“就是夸你刚才那副样子很让人喜欢。”

邬流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她也不管漂亮姐姐是不是把这话记住了,迈开步子就准备往前走。

她个子没有温琅玉高,温琅玉腿还比她长。

她呼哧呼哧走了会儿路,温琅玉却脚步平缓地和她一并走着。

邬流儿问:“你住哪?”

“林池。”

想了想路线,邬流儿发现自己那小破屋跟漂亮姐姐离得还挺近。

小破屋四周环树,一侧同高阶院隔开,一侧同林池隔开。

师父把漂亮姐姐安排在林池里住着,想来也是想用林池的灵气压制她体内的煞气。

“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邬流儿道。

温琅玉没有应声,也没有表情,只安静同邬流儿一道走着。

阵阵春风踩着黎明拂过,将一片片柳絮吹落,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温琅玉停下步子,微微抬手,葱白的指根合拢,轻轻将一片柳絮握在手中。

邬流儿察觉到她的动静,也停下来看过去。

只见那面色无波的美人,将柳絮轻飘飘放在自己头顶的发丝间。

鹅绒似的一团雪白嵌在那头秀美的长发里,就像戴了个毛绒绒的发饰。

邬流儿微微一怔。

“你喜欢玩柳絮?”

温琅玉摇头。

她见邬流儿一副在猜测她是不是喜欢这些毛绒绒玩意儿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将头顶的柳絮拂开。

温琅玉的面容虽然生得美,却好像生来就没有感情一般,从未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波动。恍惚间让邬流儿觉得,之前见到的漂亮姐姐醺红脸蛋的媚态,都只是她的错觉。

将温琅玉送到林池入口的小径处,两个人就这么道别。

临走前邬流儿还想着师父的委托,对温琅玉道:“如果有事,就来这屋子里找我。”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破小石屋。

温琅玉微微颔首,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一枚金灿灿的东西递给邬流儿。

“!”邬流儿瞪大眸子,看着这通体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我的宝?!”

她接过来,正想要问问漂亮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然而对方的神色一如往常般淡漠,头也不回地转身朝林池深处走去。

邬流儿手里捧着这金元宝,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大宝总算回来了,呜呜呜。

急匆匆跑回小石屋里将金元宝放在案几上,她又急匆匆翻箱倒柜地找还剩下多少符纸朱砂。

以防今后这宝贝玩意儿再弄丢,她得先定个符上去,方便以后好找。

当然,她绝不会让她的宝再丢第二次。

这样想着,邬流儿忍着滴血似的疼,将这屋子里所有的符纸都找了出来。总共还有十张。

……真穷啊。

这几天捉水鬼,要么舍不得用符,要么就忘记带符,跌跌撞撞也算省下了几毛钱。

但日后如果要靠驱邪来赚钱养活自己,就这么点符纸是万万不够的。

万一找着自己前世了,还得在自己前世身上花钱……

哎,真烧钱。

当她拿着符纸走到案几边上准备写符时,那原本放在桌上金光灿灿的宝贝消失得无影无踪。

邬流儿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登时瞳孔地震。

“我的金元宝呢!”

她朝四周望了一圈,深深怀疑有贼潜入自己这破破烂烂的屋子里了。

两个大脑袋的小屁孩忽然从她身后钻出来,跟着她的目光望了一圈。

“流儿?在找什么?要我们帮帮你吗?”

“嘘。”邬流儿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屋子里有贼。”

金童玉女挠了挠大脑袋,飞出去各个角落找了个遍,又飞到邬流儿眼前。

“没有贼。流儿是不是又起烧了?”说着,玉女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掀开她的鬓发,按在邬流儿的额头上,“不烧啊……”

邬流儿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才出现?刚才都去哪了?”

金童玉女瑟缩着抱在一块,面上的笑脸紧紧皱起眉头。

“呜呜呜……那个邪祟从二师姐体内逼出来之后太吓人了,我们太害怕,躲起来了……”

“躲哪里去了?”

“一直躲在你和那位大人身边呢。”

邬流儿很想问清楚,但因为失去金元宝太过悲痛,她已经没有心思细问下去。

在金童玉女眼里,邬流儿一直是个性子柔韧的乖乖少女,一双桃花眼总让她显得古灵精怪。然而最近不知怎的,她忽然爱梳起披肩尾发,眼里闪的都是对金银财宝贪婪的光。

譬如现在,她们看着长大的乖乖女邬流儿正跪在凳子边、趴在床榻下四处搜寻,恨不能将这本就单调破败的屋子掀个底朝天。

邬流儿搜寻了半个时辰无果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

“我的宝——”

“叩叩。”房门被敲响。

邬流儿朝门前看去。

只见一个看上去14岁的小姑娘,白袍蓝边的衣裳,站在大敞的门边,怯生生地敲了敲门框。

“那个……我是来送内务司分发的用材的。”

邬流儿听罢,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转瞬间便出现在这姑娘面前,让这小姑娘一阵惊吓。

“什么用材?”

“符……符纸,还有朱、朱砂……”小姑娘颤抖着手,将这一盘用具交到邬流儿手里。

她的眼里毫不避讳地都是对邬流儿惧怕,好像她正在面对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鬼怪似的。

邬流儿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数了数盘子上的符纸。

只有三张。

“怎么这么少?”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你、你是低阶弟子,每月从皇宫内务司拿到的份额……只、只有这些。”

“低阶弟子只有这些?那中阶呢?”

“中阶的师兄师姐,都是5张符、符纸,还有一盒朱砂。每……每半年还会有一道基础功法可学。”

似乎因为太紧张,小姑娘也没有疑惑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些。

毕竟这个怪胎在天师府上下都是异类,没有告诉她这些似乎也很正常。

“才五张?皇宫内务司也太抠门了。”邬流儿嗤之以鼻。

听到邬流儿骂内务司,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大气不敢出。

邬流儿不希望自己这里又突然多一个被吓死的,省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直接朝小姑娘摆了摆手:“我不问了,你走吧。”

那小姑娘“是”了几声,忙不迭地往门外跑,好几次在平地上打着趔趄,像是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在追。

邬流儿关上房门,坐在案几前。

可恶,一看见这空荡荡的桌子就会为她的宝贝金元宝心痛。

她忍痛问着金童玉女:“怎么升阶?”

两个小孩一副“孩子长大了”的老父母眼神看着邬流儿:“流儿居然上进了,愿意升阶了。自打你被师父捡回天师府之后你就一直卡在低阶没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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