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发展至今,在资源贫瘠而荒凉的环境,甚至形成了一套轻生好斗、弱肉强食,残忍而严酷的规则和秩序。就连历代地方官府的清剿,都未能将其彻底根绝,过段时间又像是野草一般的增生出来。
另一方面,这些源自土族旧势力的山民团体,拥有数以百计聚居点和藏身地,在严苛的环境中持续动态变迁着;很难被官府、领主有效掌控,变成编户齐民一部分,而直接讨伐和维持管理成本过高。
因此在历代以降,就自然形成了一种,与官府统治秩序有限共存的常态;一方面用关卡和寨垒,加上巡逻队;变相封堵这些山民向外流窜的渠道,保障山区主要道路的安全,另一方面用利益劝诱之。
以山区稀缺和无法产出,却受到管控的民生资源,作为潜在的条件和代价;诱使其中一部分山民聚落,与周边的官府达成默契;变相的封锁和堵截其他山民聚落,并为某片区域的安全承担连带责任。
而一些受到暗中扶持的山民聚落,在发展壮大吞并了,区域内的其他聚落之后;甚至还会在日常的贸易许可之外,派出丁壮加入地方的额辅助部队,或是成为受雇佣的义从团体;乃至走出山区行商。
其中一些甚至会得到,就近州郡太守或是分封藩主的次级册封,以山民领主的身份,获得在平原地区活动,乃至安家置业、通婚地方的资格。而这些袭击者,就是从属于其中一家山民领主诺氏麾下。
而作为外围附庸据点的他们,被从各自的寨子和营地里聚集过来,就是为了伏击和拦截;随后出现在山道里的一切存在,乃至设法延迟和拖慢对方的行程。但这也等于变相指明了,逃亡者的前路所向。
因此,在余下被迫上路的俘虏指引下,张自勉一行很快追赶回了,被耽搁的部分行程;然而,又遭遇了被毁掉的深沟木桥,推下的乱石堆挡路;突然出现的山溪泛滥……依靠自身克服一系列的阻碍。
最终在推开了,一条林间土径上伐倒的粗大横木;同时将全身沾满泥土隐藏其中,射箭偷袭的几名山民,也纷纷击倒捉住之后;在一处突兀显现的断崖边缘,张自勉也见到了山璧下方的大型聚落。
在这处山坳中斜向下的多层坡地上,既有层叠梯次耕作过的田埂和不规整的菜畦,也有散落在高低起伏草丛中的小型牲畜;一直延伸向远处木栅环绕的村寨。但是就不见一个劳作或是活动的人影。
作为山民的一个聚居点,这处村寨放在人口稠密的平原地带,根本毫不起眼。墙后密集错落的房舍,无不是带皮原木、树枝、蓬草和泥灰,在风吹日晒雨淋的斑驳中,处处都透出粗犷、简陋的意味。
然而当沿着山体蜿蜒的道路,蹄踏小跑而下的马队,迅速逼近这处村寨的时候,里面却是静悄悄的毫无反应。甚至连栅墙背后那些,明显用来警哨或是守夜、巡逻的木台、梯道、门廊都毫无人迹。
哪怕一名外行军士上前,在同行的本道骑兵们,惊悚和骇然的眼神中;用戴着护手的一拳,将粗大原木钉成的村寨大门,轰的四分五裂、崩散瓦解在尘埃之际;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多余的动静。
反而是随着大门碎裂四散,突然扑面而来一阵,积郁日久的恶臭;然而,张自勉的脸色不由一变,同时喝令叫住了,正待进入探查的向导和斥候。因为,他还记得这些俘虏的供述,前来不过一两日。
或者说,这处村寨作为他们这些山民/袭击者,指定的集结点,也是附近屈指可数的大据点;里面可是至少长住数百人口的,乃至拥有短时间内容纳上千人的空间;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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