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信。
“此次出海,你功劳居第二位。那天夜里,要不是你及时甩下绳索,估计我都顺着海浪漂走了。我们是出生入死过的交情,我怎么会不信你?”
沈桐别开眼:“……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奚新雨回应道:“回去做什么?你和小念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
沈桐目光闪烁,片刻后,低低应了声“嗯”。
奚新雨暗中松口气。
海上航行三月,齐念如果没有跟着她,就是黏在沈桐后面。说是沈桐偶尔会指点齐念和他两个侍童练武,但现在看来,奚新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家崽子是不是也教了沈桐撒娇的功夫?
怎么她感觉,和沈桐对话,有时候也要花力气哄呢?
费劲!
奚新雨甩甩头,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刚一回头,就碰上来报信的小厮,说是奚青鲨和奚新泽已经过来。
奚新雨点头,和沈桐一起前往迎接。
见到平安归来的闺女和外孙,奚青鲨一个半生翻江倒海的硬汉,也忍不住眼底湿润。他摸着齐念身子骨,连连感叹:“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几人还没来得及寒暄,后面跟上来的余州牧横插进来:“可不是平安回来就好。青鲨兄,这几个小辈命大返航,可接下来也要跟你一起吃糠咽菜,你好狠的心啊。”
边说,他便抬头,一一打量过面前几人。
沈桐他是认识的,不远处的老沙,他也有些印象。让他感到陌生的,只有奚新雨和齐念。两人一大一小,身上气质在熙熙攘攘的码头上,越发显得出众。余州牧皱起眉,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说早了。
得先试探试探对方底细的。
下一刻,奚新雨打量着他:“你是谁?”
余州牧冷哼一声,火气一下便上来。他身边幕僚立刻道:“这是鄞州州牧大人!大胆愚民,见到州牧,还不行礼?”
奚新雨回头看沈桐:“……鄞州州牧居然这般亲民?他这是来码头视察民情?”
沈桐没有否认,他的目光落到余州牧身上,接着奚新雨的话来了一句:“今冬这时候就下雪,贫民衣食肯定比往年更难维系。大人既然已经亲眼所见,还望尽早开仓施粥。”
余州牧闻言,脸色发青:“本官心系要务,施粥这种小事……不归本官管。”
奚新雨问:“州牧口中要务,是指过来码头闲逛?”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纷纷发出笑声。
余州牧脸上挂不下,直接一甩袖,走向旁边的箱子:“本官是抽空来瞧瞧,奚家这趟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带回什么奇珍异宝。”
箱子被当众打开,围观人群都伸长脖子看过来。余州牧镇定站在原地,心中盘算着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贬低几句。
但当箱中实物露出,根本无需他开口,周围人群便爆发出阵阵嘘声。
老沙在一旁干着急,压低声音对奚新雨抱怨道:“我早都反对几百遍,你偏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物种子有个撒子用?这下好了吧,凭白让人笑话咱们!”
奚新雨不理会他,老沙看向旁边奚青鲨:“奚老贼,你管管她啊!”
奚青鲨挺直脊背:“出海事宜全权由新雨负责,我对她的任何决定都没有意见。”
老沙一跺脚,气得跑回船上帮忙干活去了。
余州牧反应过来,笑着看向奚新雨一行:“就这?”
他对着奚青鲨道:“青鲨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加价到五百两,你恰好凑点钱,领你倚重的这个小辈瞧瞧大夫去吧。”
费这么大劲出海一趟,运回来几大箱子种子藤条?这可不就是需要看看脑子的程度嘛!
奚新雨上前与他对峙:“那你觉得应该带回点什么呢?”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直接往余州牧身上砸:“这种亮晶晶的石头够分量吗?”
宝石砸中余州牧,很快滚落在地,咕噜咕噜砸进雪地,反射着耀眼红光,璀璨非常。
看见这石头的人,没有不倒吸一口凉气,即使曾经辉煌如奚青鲨,都瞪大眼睛。
他多想连滚带爬去把东西捡回来,吹干净雪渍带回家供起来。但,但奚新雨不动如山立在他身前,他深知不能丢了自家姑娘的面子,只得强忍住,憋得脸色发红。
余州牧目光在奚新雨和红宝石之间转动,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你,你,你这……”
周围响起细细密密的议论声。
“州牧大人是不是被吓坏了?”
“哈哈,他刚才还嘲笑奚家船队带回来的东西不值钱,现在人家把宝石当石子玩。”
“啧啧啧,我也想被那宝石砸一下啊!”
“……”
余州牧好脸面,听得这些嘲讽,脸上挂不住。关键时候,他的幕僚上前,给出先撤退的建议。余州牧思绪混乱,闻言胡乱应下,带着人掉头离开。
几人撤离得匆忙,丝毫没有发现背后,一个看着不足十岁的孩子,突然抬起右手臂。
正对着余州牧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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