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知道她没听进去。
到了刘月芹家楼下,温予白从车上下来,拎着早就买好的礼品,她循着记忆上了楼。
刘月芹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楼房只有六层楼高,没有电梯,而刘月芹则是住在顶楼,白忱曾跟她说过,他妈妈年轻时运菜,骑三轮车摔到了腿,后来腿就一直瘸着,一到刮风下雨还会疼。
所以温予白这次来特意带了一双护膝,用特殊材料制成,可以用于理疗。
到了门口,她敲了几声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门被打开,温予白用空出的那之手去扒门,这才发现还有一道锁链绑着。
刘月芹沉着脸出现在门缝里。
“怎么来得这么早?”
温予白愣了一下,想要把东西递进去,却发现缝隙太窄,她东西太多,根本递不进去。
“伯母,我想进去坐一会儿……”她笑容有些勉强,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月芹。
刘月芹却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她伸手递过来一张开:“拿着卡走,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想见到你。”
“伯母,那你好歹把这些东西留下,我不进去坐了。”温予白把着门,恐怕她关上,刘月芹看她不拿银行卡,狠狠地将卡扔了出去,对温予白大喊道:“我说了不要你的东西,也不想见到你,拿到卡赶紧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一个老婆子!”
刘月芹扔了银行卡就再没有什么顾虑,握着门把手,把门往里用力一拉,温予白下意识把手垫在门缝上,可惜刘月芹根本不收力,她被掩了下手指,本能地缩回来,紧接着就是重重的关门声,温予白被阻隔在外。
巨响过后,楼道一阵安静。
她捧着受伤的手,看着紧闭的大门。
手指上的疼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她还是很想哭。
失去一个人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温予白常常会想这个问题。
其实对于刘月芹来说,白忱才是她的全部,温予白的疼相较她来说,远远称不上疼。
失去了白忱,温予白没的是心。
可刘月芹丢的几乎是命。
温予白把礼品放到门口,捡起银行卡下楼了。
她在门口与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擦身而过,温予白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看。
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只是匆匆一瞥,温予白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回到车上,她还一直想着那人可能是谁,司机启动车子,温予白有些心慌,心口闷得厉害,让她喘不上来气。
陈菲看她脸色不好,忙让司机把车停下。
温予白捂着心口,脑中忽然有个画面闪过。
医院里,沧桑憔悴的男人跪在地上给刘月芹磕头,哭得撕心裂肺。
不久前,一栋老小区里的居民楼失火,休假准备回家的白忱看到后,在消防车没有赶到的情况下主动去疏散人群。
后来,人们在电梯井里发现了他,他当时怀抱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婴,以身做肉垫,女婴还在哭泣,但他却昏迷不醒。
跪在地上给刘月芹磕头的就是女孩的父亲。
温予白忽然去拉车门,冲下车之后往楼上跑,陈菲在后面叫她,她好像根本听不到,狭窄的楼梯通往六层,她一直跑到了底,爬到最后一层后她看到门开着,而礼品盒已经不见了。
她露出久违的笑。
温予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向上,就算刘月芹再怎么赶她走,她也好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她爬上楼,到了门口,帘子没有合上,她撩开帘子走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声。
“伯母?”
“伯母?”
温予白喊了两声,忽然顿住脚步。
客厅里,刘月芹穿着拖鞋躺在地上,脑后有血迹渗出,温予白脸色一白,赶紧跑过去看她:“伯母!你怎么了?你醒醒,看看我,我是温柒,是小柒!”
刘月芹眼睛半睁,在她竭力的呼喊下,慢慢转过头,看到温予白,她瞳孔缩了一下,然后张开口。
“后面……”
温予白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下意识往旁边一偏,但那东西还是重重打到了温予白胳膊上,她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连眼前都黑成一片,但在疼痛之下,她还是奋力抓到了男人的裤腿。
男人想跑,奈何被温予白抱住了腿,他挥起棍子,狠狠在温予白受伤的那只胳膊上又砸了一下。
挣扎之时,陈菲上来了,男人见状狠狠踹了一脚,飞快地用外套罩住脸逃下楼。
陈菲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与男人擦肩而过,她跑上楼一看,呆立当场。
GK,七点半,人还没到。
张翡哆哆嗦嗦地站在大圆桌对面,脸上吓得都是汗,一边擦一边留意着时砚的脸色。
人都到齐了,还剩下最重要的一个人,时砚坐在桌子里面玩着打火机,每次看向手机的时候眉头都皱得更紧。
旁边,沈瑶音终于沉不住气了:“阿砚,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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