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白瞪大了眼睛,觉得浑身凉透,好像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样,她看向时砚,时砚却没看她,他手里拿着半个酒瓶子,随手一扔,将脚边的碎片踢走,语气含笑:“你这辈子是不是没见过酒?”

张裕看了看手中的血,满眼不敢置信,他捂着头顶,一手指着时砚:“你是不是有病?突然打我干什么!”

不止张裕有这个疑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除了宗川野。

时砚走过去,旁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温予白却像洞悉了他的内心想法似的过去一把抱住他,然而时砚的脚已经抬了起来,狠狠踹在了张裕肚子上。

时砚垂着眼帘,看着捂着肚子后退的张裕,脸上的狠劲让人犯怵:“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在哪都敢充大爷,把这当成你家了是吗?”

大家心里疑惑瞬间解开了,张裕跟时砚交情不深,不了解他为人,时砚平时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吆五喝六,刚才张裕在酒桌上的确招人烦,把时砚惹怒了符合逻辑。

只有宗川野知道不是那样。

张裕捂着肚子,脸涨得通红,指着时砚骂:“卧槽你大爷!时砚,你信不信我报警把你弄进去!”

时砚还想上前,温予白抱着他身子加大了力道,时砚推开她,拉着她胳膊将她拽到一旁,沈瑶音忽然上来挽住时砚手臂:“阿砚,你冷静一点,别伤了和气!”

张裕挨了一酒瓶子,又被踹了一脚,现在是满头鲜血,他抹了一把脸,冲时砚道:“这件事没完,时砚,别以为时家能一直护着你,这里是燕城,讲理法的!”

张裕不知天高地厚,却知道都是时砚的人,没想打回来,只能用警察压他。

这时,宗川野忽然笑了一声,语气带了嘲讽:“理法,呵呵。”

他摇了摇头,然后赶到两人中间,对张裕作了个揖,道:“张总,你给我个面子行不,GK是我的地盘,这事传出去我没面子啊!”

宗川野摊了摊手。

张裕冷哼一声:“除非他道歉。”

让时砚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根本就没可能。

眼下一地烂摊子,宗川野却一点急色都没有。

“张总有这个时间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脑袋吧,晚了要真有个好歹,你爹该多伤心。”

张裕听他咒他死,拿出手机,作势要报警。

宗川野面带笑意:“张总,你得好好想想,警察来了,是带你还是时砚,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性骚扰小温,我们在座的可都是看见的,时砚揍你,不叫打架斗殴,叫见义勇为你懂吗?”

“你他妈放屁!”张裕狗急跳墙,骂了一嘴。

宗川野单眉微颤,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脸上笑意不变,他走近一步,对他压低声音道:“要是警察把我也带走,到了派出所,我一不小心说出点什么事来,对张总好像更没好处吧?”

张裕脸色终于变了变。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出来站他的,本来就是在GK组的局,这些人都更亲宗家和时家,张裕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了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张裕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哼,这次就先放过你。”张裕留下一句话之后扭脸走了,那句话却不是对时砚说的,而是看着温予白说的。

谁也没想到饭局会吃到这份上,面面相觑,大家脸上都有着尴尬。

温予白忽然感觉到醉意上涌,赶紧捂住嘴跑了出去,一道视线锁在她身上,直到背影消失。

闹成这样,这些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宗川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冲大家压了压手:“坐,继续吃继续喝,我叫人把这里打扫一下。”

宗川野一发话,就没人走了,沈瑶音也拽着时砚的胳膊:“阿砚,咱们也坐回去吧。”

“阿砚?”见时砚没动,沈瑶音又喊了一声。

时砚把沈瑶音的手拿下去,走到宗川野身边:“你善后。”

宗川野下意识回答:“我善后——又他妈我善后,我是你狗腿子呗?”

时砚没管他,径直走了出去。

沈瑶音急着要跟上,却被宗川野拦了下来:“唉——等等,音音,黎枢现在可比时砚重要,你把握好了。”

沈瑶音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最终走了回去。

洗手间,温予白趴在水池旁边洗脸,凉水冲走了脸上的醉意,让她清静了几分,她把着水池边缘,眼前晃过方才发生的画面,疑惑时砚为什么要打张裕。

因为她吗?

恐怕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是因为面子吧。

眼前出现一张纸巾,温予白下意识接过:“谢谢。”

她擦了擦脸,忽然抬起头,看到镜子里映出时砚的身影,眼睛慢慢睁大。

她很狼狈,脸侧的头发滴着水,脸上的妆容被洗去,剩下一张干净的素颜,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她收回视线,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

“为什么要喝那几杯酒?”时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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