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斋那么森冷的一个人,也有如此激荡的情怀。
苏清玖仿佛看懂了他那冰冷外表下面,火热的内心,渴望着冲破枷锁,仗剑天涯的心。
当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与南斋两人一起流亡海外,在海外见到了奇怪的小人国,还有飞速旋转的纺织机器,那机器一日就能织出十匹布,还不需要人为地去控制,还有两个奇怪的人,装着大翅膀,在天上高飞。
梦中的情景过于奇诡,令她醒来之后,仍旧在久久地回味之中。
翌日清晨,雪晴却给她带了个不好的消息回来,她听后,瞪着眼睛,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是叫你们看好她吗?”
雪晴长叹一声道:“昨日那位妈妈吃多了酒,一时疏忽,竟然让大小姐跑了出去。今早,在雅苑的您表哥的床上见到了大小姐,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鸳鸯肚兜,整个人都挂在表少爷身上。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不知廉耻!”苏清玖气不打一处来,“是是哪一位?”
苏清玖颤抖着唇,立刻穿好了衣裳,直奔雅苑去。
“大大表哥!”
太子殿下。
苏清蓉,你可真的会挑人!
苏清玖到了雅苑的门口,便瞧见苏清蓉已经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在院子外面,两人正巧碰上。
四目相对,火药味极浓。
“大姐姐这算是破罐破摔?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面对苏清玖的质问,苏清蓉也不甘示弱:“脸面?你是指苏清玖,别说的你这么高尚,只许你昨日跟野男人互相依偎,不许我做出格之事么?”
“你”苏清玖眯起眼睛,暗想自己昨日难道都被苏清蓉瞧见了?
“你什么你?敢做不敢当么?”说着,苏清蓉往前跨了一步,得意洋洋地在苏清玖的耳边道:“我现在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或许肚子里还怀着皇子皇孙,你敢动我么?天大的罪,也治不了我。”
“”好啊,竟是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苏清玖怒不可遏,反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这一掌,我是替你母亲管教你的。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真是执迷不悟!”
苏清蓉举手要打回去,但她这娇弱的身子,哪里是苏清玖的对手,被苏清玖一把擒住,推了出去。
“把她给我带回紫竹馆去,叫大伯母好好管教,不准再出门一步!”如今府上都是苏清玖的人,顷刻间有人上前将她带了下去。
苏清蓉仍在咒骂着,苏清玖却不再与她争执,匆匆地到了燕承瑜的门前跪下,乞求原谅。
这个院子,苏家人是不许靠近的,如今苏清蓉不仅进来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燕承瑜的床,她身为东道主,罪不可恕。
苏清玖低着头,态度诚恳。
昨日燕承瑜醉酒,睡得沉,阿明端着一碗醒酒汤,进了门去,许久,里面才有动静。
苏清玖安静地等着,等了一会儿,倒是旁边的燕承璋先出了门来,几步走到她身边。
苏清玖抬头望了一眼,正要请安,被燕承璋拦下了,“小玖,何事变得这般客气了?”
“不敢!”苏清玖十分正式地回道。
他们是天潢贵胄,而她只是斗升小民,手中虽握有钱财,但人家若想针对你,你也毫无办法。
她能够做的,便是尽量不要出了什么纰漏,叫人抓住了把柄。
“到底出了何事,叫你一大清早地便来请罪了?”
燕承璋倒也不顾形象,坐在了地上,与她平视。
苏清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同燕承璋解释了一番,正巧向燕承璋打探一番,燕承瑜会有的反应,也好有个底。
燕承璋听后笑道:“不过是小事罢了。兄长风流多情,府中姬妾不少,嫂夫人是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女,自是温婉贤良的主母。平日里,大家献与兄长的美人也不再少数,兄长一向是怜香惜玉的,昨日一事,虽是你的疏忽,但兄长只会当是你有心,献了一美人与他。而他看中你,才会临幸了美人。”
“??”苏清玖听得满头雾水。
她自以为,人与人之间,大抵是男欢女爱,顺从心意的,至少,她若嫁人,必定是要找自己中意的。
原以为,只有像大伯那样的中年油腻才会来者不拒,没想到,里面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是这般想的。
“依我看,你不如做个人情,便将你姐姐送与他吧,也好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苏清玖乖巧地应道:“此事,我回头去与大伯父跟大伯母商议吧。”
“嗯,记住,不宜声张。”燕承璋告诫道。
话音刚落,房门又被打开了,阿明笑着出来说道:“苏姑娘不必在这里跪着了,殿下说了,昨日美事,他很受用,不怪姑娘先斩后奏。”
苏清玖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自又去找大伯父和大伯母商议去了。
木已成舟,柳氏虽生气,却也只能应下了,此事见不得光,不宜声张。
而苏清蓉深怕苏清玖从中使坏,又怕太子殿下将她忘了,便主动请缨,要住到雅苑去。
苏清玖感到无奈极了,见他们明着自然是不许,但暗地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话说,苏清玖从梦中得到了灵感,梦中所见那快速运行的纺织机,能极快地织出布匹来,若是自己能造出来,自然可以改善如今的情形。
便打听到了金陵城中一位有名的老匠人,那匠人自称是鲁班的传人,十分擅长制造器具,远近闻名。
苏清玖送了拜帖,亲自登门。
马车到了那院子门口,老匠人住得偏僻,再往南走,便是南城门了。
许是住得偏,所以院子极大,一眼望去,一个大棚子里,堆积了许多的不同材质的木头,有榉木的,有樟木的,有花梨木的,有沉香木的,有紫檀木的各式各样的,全都一股脑儿地堆积在大棚里。
有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又系着一条皮质围裙的中年人,站在台子前面,正用木刨在刨木头。
“大叔,请问蒋师傅在吗?”
“我爹在里面呢!”那中年人头也不抬一下。
苏清玖皱眉,往屋子里看去,也没个人,她便走到了屋子门前,咚咚咚,敲了敲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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