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看似玩笑,实则表明他态度的信中,还说了另外一件能决定天下大势的事情。

虽然两个当事人轻描淡写,稳重如常,但随着这个决定的传开,大明朝整个北方地区,包括隔河相望的京城,全都陷入了紧张不安的备战状态。

牵连之巨,就连在南方日夜整顿收编手下,全力赶赴北方的平岭军上下都因此不得安宁。

道维和明芽儿都不是随意屈居人下之人,也不是随意他人几句话就能改变自己意志之人,若是将来天下安定,由谁站在最高位置,俯瞰这片大地?这并不是一个能靠简单商议就能出结果的问题。

因此有了这场君子之战,双方约定好谁输了就全力辅佐另一人完成统一大业,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此般行事对双方均有利。

即便白水城仍在明师手里,能做出的最好决定不过如此,白水城内部对明芽儿的最后一点儿疑虑彻底打消,上下一心,全力备战,正面迎接神秘莫测的李家军。

这场战争绕开了百姓居住的村落,地点是两人共同选出来的,双方真刀真枪,全力以赴的拼了一场,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权术算计,拿出真本事,用各自骨子里的热血,将埋藏心底的压抑,悲愤,痛苦,甚至绝望,全部倾泻其中。

兵戈碰撞,战马嘶鸣,还有分不清敌我将士的惨嚎之声,从清晨到黄昏,天边白云染上血色。声音远远传到百里外的白水城,城内家家紧闭门户,□□街上竟无一人。

便是早已失去自由,被圈禁在家的明师等人,也难得齐聚一堂,望着北边儿方向发呆,听着隐约又熟悉的声音,一家人安静的坐了一整日,无一人去用饭食。

直至黄昏降临,声音渐消,明师揉揉僵硬的腿脚,缓缓起身,喃喃道:“不论胜败,如此气魄,如此才能,青出于蓝啊!有子如此,可兴我明氏百年基业,可惜不是个男儿!怎么就不是个男儿呢?”

这一瞬间,明家三位公子神色复杂。

明夫人厌恶的看了周媛和她怀里孩子一眼,嘴唇嗫嚅片刻,最终还是道:“木已成舟,除族拿捏不住明芽儿,便好生劝说让她回来吧!

不管将军您认不认,明芽儿终究是个女子,将来是要嫁人的,难道咱们能眼睁睁看她带着白水城三十万将士做陪嫁吗?

关起门来要打要杀,都是自家的事,可倘若这三十万人成了陪嫁便宜了外人,咱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汲汲营营半辈子,都成了笑话!”

周媛眼珠子一转,语带柔弱道:“夫君不是说过,那李家军真正的首领,很可能是李道维,若真如此,明芽儿与李道维又是那种关系,万一……”

在明夫人鹰隼般的目光下,周媛幽幽将话说完:“万一,明芽儿真和李道维有个什么,咱们还是早做防范吧,白水城军权不能交到李家人手里。

毕竟,明李两家有多少恩怨,在座的都比我清楚,不是吗?”

明夫人冷哼:“哪种关系?这话你是敢当着明芽儿的面说,还是敢当着那杀神李道维的面说?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如今阴阳怪气的说将军教女无方,不是晚了吗?

怕了?怕的话你也可以让将军做主,把你从明家赶出去呀,李家和明家的恩怨,便牵连不到你一个外人身上!”

往日这两人针锋相对,所有人都要站在各自立场上劝一劝,但今日情况不同,谁都没这个心情,看着夜幕沉沉降临,针对前方战况,不知该希望明芽儿赢还是输。

而远在百里外的战场上,经过硝烟洗礼,双方人马十分狼狈,但肉眼可见的,李家军状态比白水城将士好了很多,同时他们的战力也叫白水城将士心惊。

经此一战,白水城将士们觉得他们可能是整个大明朝和李家军交过手还活着的,对李家军战力最深有感触的之人了,只有正面对上,才能真正知晓这是一群多么可怕之人。

他们二十万人,对上对方的十二万,他们常年抗击外敌,作战经验丰富,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老兵,谁没有两把刷子?可最后若不是双方及时停手,还不知败的有多惨呢!

不是己方太弱,实则对手太强。

此后每当有人嘲笑他们骨头软,跪得快,不愧是娘们儿率领的军队,骨子里立不起来时,他们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对方,心里甚至生出一种隐秘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优越感。

后头双方沉默又默契的各自打扫战场,前头明芽儿一身戎装,带着血迹和疲惫,以及埋藏在骨子里,终于被激出来的凶狠,痛快的向道维表示了臣服。

自此,白水城三十万将士归于李家军,听从李道维调遣,不仅明芽儿接受这个结果,便是手底下人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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