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刁书真的无赖给气到,宋玉诚咬紧了唇,瞪着她。身下人的头绳在打斗中掉落,齐腰的墨色长发散落在身后。因为刚刚那番打斗,她的体温很高,面上还浮起了淡淡的红。这色泽配上她白皙如玉,却又有几道新鲜伤痕的脸,无端诱人。
平日的宋玉诚纤尘不染,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只会让人心生崇敬之情。
而此时的宋玉诚跌落在雨水里,左脸颊上的擦伤划破了如雪如玉的肌肤,沁出几点殷红的血珠子,让人邪念陡生。
想怜惜她,好好修补那道创口。更想弄出更多的伤口,不仅仅是脸,更是全身上下。
鬼使神差的,刁书真弯下腰在吻上了那道伤口。
一记响亮的耳光唤回了刁书真的理智,她捂着痛得火辣辣的脸,委屈巴巴的同时,又感到飘飘欲仙。
她一时色令智昏,不由地心生悔意,又自知理亏,于是赶紧放开了宋玉诚,可怜巴巴地蹲在一边,活像是一只偷了腥却又装傻充愣的小狐狸。
宋玉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刁书真却本能地察觉到,对方似乎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生气,于是继续理直气壮地装一只呆傻的狐狸。
“走,回家。”宋玉诚简直是要给她气笑了,拎着她的耳朵,招呼这只有色心没色胆的狐狸开门回家。
怎么说呢,两个人浑身都是伤,外面还下着暴雨,自己总不能陪着她在外面静默成一尊雕像吧?
*
有道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中间那番过程,总是不得不被省略,却正是精华所在。
其实打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个人一同运动一番,发泄怨气的同时,有时也能达到感情交流的目的。
这不,刁书真和宋玉诚两个人在温暖干燥的屋子里,捧着手中滚烫的茶水,虽然依旧是湿哒哒的能拧出水来,彼此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敌对气氛,无形之间却缓解了不少。
主要是,刚刚打斗过一场,两人暂时没那个体力再来一场了。
同她表现出来的轻浮和张扬不同,刁书真居住的室内陈设相当简单,一个木质的沙发,老旧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几个瓷杯。一个看上去就很久没开过的电视,就是这个客厅里的全部家当了。
简单而潦草。
唯一有些特色的,就是角落里挂着一面白板,上面的字迹如同鬼画符般难认,通过上面“8.14”那几个字,勉强能看出是分析案情的树状图。上面还用透明胶带黏着案件相关的各种照片。
白板脚下横七竖八摞着一垛书,都很旧。
看样子,刁书真肯定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咸鱼啊。
“你找我干嘛啊。”刁书真吹了口浮在水面上的茶,声音懒懒的,还打了个哈欠。
“你说呢?”宋玉诚把皮球踢了回去。
刁书真甚至懒得怼她,直截了当地说:“你觉得我干吃饭不干活,明明知道付青云的心理画像不靠谱,还跟在他后面吹彩虹屁,一天到晚的只会看戏看热闹,心思根本就没放在破案上。”
宋玉诚凉凉地说:“你自己原来知道啊。”
刁书真一时没有说话。
窗外的雨水刷刷地响,成了这静默氛围里唯一的背影音。
刁书真搁下手中的茶盏,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宋法医,你姓‘宋’啊,宋总是是个好姓氏。”
“高洁无暇、刚正不阿,七百多年了,都是这样啊,简直就是刻在大家集体潜意识里了。”有生升腾的水汽弥漫在刁书真的面前,宋玉诚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一个无悲无喜的声音淡淡道,“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啊。”
“比起姓‘刁’的人来说,姓‘宋’的人,收到的尊重和信任要多得多了。”刁书真云淡风轻道。
宋玉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像是鲠住了一般,不知从何说起。
任何语言,在这样平静的悲伤面前,都显得无能为力,甚至有几分虚伪。
“算了。”刁书真声音波澜不惊,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孔,宋玉诚觉得她明明是在笑着,却好像是哭一般的委屈,“既然难得有人想听我的侧写,那我就说给你这唯一的听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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