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话也不必说。毕竟说了和没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出来平白无故的叫人难堪,虞姜却无动于衷,更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丑时的寒风刮的她脸上疼,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能者多劳,这里就全都交给郎君了。”
她毫不客气的直接将这一堆烂摊子全都丢给慕容显,带着人回去了。
允娘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起来,等到她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她扶着虞姜进船舱,给她倒了一杯姜茶,又重新让侍女端来热水给她泡脚。
虞姜天生寒气重,夏日里还好,冬日就难过。手脚很容易冰凉,宗颜在的时候,没少让人请来名医给她调理,甚至自己还亲自带着虞姜强身健体。不过再调理也就那样,为此宗颜还请了一个有名的相师给她看,说是出生的时候天地阳气极其微弱,唯有时辰里带了一丝微弱的火气,所以才不至于极其寒凉。
天生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除了后天好生养着之外,没有什么其他根治的好办法。
她到了外面一圈,回来的时候手脚全都是冰冷的和冰没有任何区别。
允娘一面责怪侍女手脚毛躁,不会伺候女郎,一面将炭盆挪到她的旁边,好让她暖一下。
在建邺的时候,她是有一个小小的黄铜炉,里头点了香炭,不管如何颠簸炭火都不会洒出来。铜炉也不会烫手,永远是刚刚好。
不过在外面是没有了,炭火只是普通的炭火,烤的久了就要抬出去,免得里面烟熏火燎,还要通通风。
虞姜并不把冰凉的手直接放在火上,她自己搓手。过了一会冰凉的双手略略有了些热意。再过一会,冻僵的脸上也因为炭火的熏烤变得火烧火燎,感觉面上有火在烤。原本的苍白一下就变成了通红。
“算了。”虞姜见允娘越来越生气,动了怒火,要责罚那几个贴身侍女,她摇摇头。
“出门在外,本来就不可能和还在建邺时候一样。现如今还能有条命在,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允娘听了默默垂泪,“苦了女郎。”
虞姜摇摇头,她对此并不在意,事情已经如此,就算再哭也哭不出个什么出来。
“比起怀念过往,倒不如想想眼前还有往后要怎么办?”
她让那几个侍女退避出去,拉着允娘的手,“允娘,今非昔比了。但凡能用得上的,就不能轻易推走了。”
她说的是侍女,其实也不仅仅是侍女,还有其他人。如今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但凡能用的,决不能放过,更别说因为一些没有伤筋动骨的事把人给罚了。
允娘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欲言又止,过了好会之后,允娘还是点点头。
经历过两次水匪侵扰,第二日船上众人神情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虞姜让允娘亲自把慕容显给请了过来。
慕容显掀开了竹帘,船舱内虽然并不宽敞,但用素屏将各个地方隔开。里头点了香炉,处处洁净,虽然没有半点豪奢的装饰,倒也有几分雅致。
“听说小娘子寻我?”
慕容显问。
虞姜点头示意慕容显坐下,“经历过这两次,不知郎君对我家部曲看法如何?”
她说着,令侍女倒上茶汤。
时人饮茶多数是用茶叶碾碎与水混煮,她喝不惯,都是自家别庄里用整片茶叶杀青炒制,再辅佐别的鲜花一同调制,饮用的时候也只是和后世一样,用热水泡也不是煮,保留下不少的风味。
慕容显端起来,对陶杯内舒展开的茶叶和花瓣颇有些稀罕,“小娘子要我说实话。”
“既然请了郎君来,自然是听实话的。”
“难堪大用。”慕容显把玩着手里的陶杯,“也不该说大用,就算是小事恐怕也做不好。我还没见过见过了死人,还能如此松懈,以至于让人有一次摸了上来。”
他说着挑起几分笑,“小娘子着实时运不好,连续遇上这种事。”
虞姜放下茶杯,“既然如此,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拜托郎君了。”
慕容显略有些诧异的看她,随即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小娘子把这船上所有的事都让我接手?”
他笑起来,“这不该吧。”
“我原本也不想劳累到郎君的,不过听郎君方才那么一针见血,我想既然如此,倒不如让郎君来,这样的话,皆大欢喜。”
“这是这喜的,只是小娘子而已。”慕容显提着茶杯,面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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