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渊看起来平静超然，好像她只是在复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而她的内心并不会因此产生丝毫情绪。
“拜师仙门之后，我的同修原始道君曾与我论道时讲过，灯火阑珊处，自有人在等待着。”
云饮冰问：“灯火熄灭时，师尊可看到有人在灯火阑珊处？”
墨如渊回答道：“无。”
云饮冰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说些土味情话。可是墨如渊率先开口了：“阿冰，你究竟是谁？”
云饮冰奇异道：“师尊为何要这样问？”
墨如渊说：“我觉得你身上有着很大的秘密。我这样问你，你定然是不肯坦然告诉我的。”
云饮冰无话可说。她想要回复一些修辞漂亮的话语，但她知道，那些话无非是在粉饰她撒下的一个个又一个谎。
她是魔界的大小姐，她拜师墨如渊门下就是为了能够杀死墨如渊。尽管她此时并不想这么做，她只奢望能够再享受一刻月光。
两人依然站在泉边，看着山上隐约的火光，随后，又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云饮冰皱起眉头的原因是，她察觉到了魔气。
她比寻常人能够更加敏锐地感觉到魔气。
——而墨如渊皱起眉头的原因是，她说：“山门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她的拂尘忽然出手，勾住了溪水中漂流过来的什么东西。捞上来一看，赫然是一截残肢，上面还裹着仙门门人的衣物。
云饮冰倒吸一口冷气，墨如渊脸色陡变，说声“不好”，便足尖一点，拔地而起，腾风朝山门的方向疾行，云饮冰连忙在她身后紧紧跟随。
越是接近山门，便觉得魔气越重。
想来刚才的那阵火光，或许不只是狂欢的火把，而是魔界攻打而来的战火。
云饮冰内心纠结，同时暗骂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便宜老爹。人家在过中秋佳节，他在这打什么打？搞偷袭很有意思吗？不知道魔界派来了多少人手，是否能够轻易应对。
而且，她这一去，势必要面对魔界故人，若不被认出来倒也就罢了，如果被认出来……
云饮冰深深看了墨如渊。今日她身份暴露，这师徒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两人御风而行，很快就掠过山头，落到山门之上。
方才还热闹欢乐的仙门晚宴，此时已是一片混乱。风沙四扬，一地狼藉，横七竖八倒卧着一些尸体，有仙门门人，也有魔兵的，周遭火焰四起。战圈中，所有人闹哄哄都在打群架。尚能打的，自是缠斗不休，有受了伤的，皆狼狈四处逃窜。
有的仙门弟子喝得脸红耳热，连刀剑都提不起来，轻而易举就被训练有素的魔兵索了性命。魔兵正要再杀人，墨如渊拂尘一扫，便见他倒地气绝。
魔界之人大概是趁着仙门酣饮之时组织了一次偷袭活动，以至于仙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墨如渊与云饮冰进入战圈，几名魔兵迅速将她们团团围了起来。
云饮冰道：“师尊，这几个魔兵我来解决。”
墨如渊颔首：“你多加小心。我去寻两位掌门。”
区区几名魔兵，对云饮冰而言根本不足为惧，她手掌运气，冰剑悍然出手，力扫千军，围住她的魔兵纷纷倒地。墨如渊此刻已经翩然离开，在混战的人群之中，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严格地来说，这些魔兵都是云饮冰的“自己人”，但云饮冰现在是间谍，事已至此，就只能对这些自己人说声抱歉了。
她正准备抹起袖子再战，忽然手腕被什么人抓住了。云饮冰心下大骇，此人悄无声息接近她，她竟然毫无察觉。她挣了两下，未能挣脱，便听得那人轻声在她耳边说：“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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