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啊,”少女勉为其难,一副“这是你要求我说的”表情,“尽管你们是咒术界的最强,但世界上的领域那么多,还有妖怪界的最强、异能界的最强,我还能自封为科学界的最强呢。最强多的去了,而你连反转术式都还没掌握……”
某白毛:?
这家伙可真敢说啊。
五条悟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新人太客气了所以导致对方有点无法无天?
敢这样说……她下次训练碰上他就完蛋了!
观月弥笑而不语。
如果五条悟是曾经那个成熟的五条悟,一定能看出她想做什么。现在的他尚且青涩,满腹“我是大少爷,我是最强”论。年少轻狂,越是天之骄子,越有肆意妄为的资格。
是这个年纪、这个出身的正常表现。
她一点都不讨厌他的性格。
相反……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让这样性格的他来追逐她、喜欢她。
“五条前辈,你现在要不要打我试试看?”
白发少年打量周遭的环境——如果在这里打起来,那些幼苗八成要遭殃。夜蛾和夏油又会没完没了地对他说教。
“五条前辈大人有大量,今天暂且放你一马。”
下次正大光明地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比较有趣。
“不是的,你看。”
观月弥将手伸入泥浆。
五条悟不解。
旋即错愕。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迫不及待地摘下墨镜,六眼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女的周身构筑起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简直……与他的无下限术式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观月弥步步逼近五条悟。海蓝色的眼眸对上冰蓝色的眼睛,一个是人工顶尖的科技结晶,一个则是代代流传的上天恩赐。
“悟的术式我全部可以使用。因为是靠精密计算得以操纵的术式,普通人脑不行,但是这些计算量对三千年后的光脑来说小菜一碟。”
“说起来,简直像是送我的一样。”不需要转换,输入相应的公式就可以。
“……你好像一共只看了两次。”两次就能彻底掌握了?
观月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次掌握是不可能的。她第一次降落到这个世界后,是那个时候的五条悟教了她很多次后才勉强成功的。
“其他人的术式你也剽窃了?这是你请教的真正目的?”
“你猜?”少女含笑对着他,仿佛是故意想看他生气后的反应。
五条悟对敌人和同伴的态度向来泾渭分明。
对同伴护短,对敌人则重拳出击、不留余地。
看他对河野千纱的出招方式就知道了,不问缘由,如同碾碎一只蚂蚁。
但是观月弥的立场很奇怪。
她一边来历不明、窃取他人的术式,一边又说着想减少咒术师的死亡。
像是踩在黑白的中间,多挪一分都会踩雷。
僵持了几秒,五条悟出手了。
他直接扣住对方的手臂——真正触碰到她时他有些意外,她不是会无下限么?怎么不开?
“你能不能稍许认真点?”这么严肃的事情……却摆着给人送人头的态度。
“你倒是说话啊。”
“悟的话,”她面色不改,无视手臂的桎梏,依旧笑眯眯的,“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
……
手臂上的力道蓦地一松。
五条悟没心情和她纠缠下去了——正经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感情方面的问题倒是问得比谁都勤快。
偏偏观月弥神色自若地戴上帽子扛起锄头:“河野千纱的事情差不多结案了,我下午要去秀知学院走一趟,他们的学生会很精通恋爱咨询。”
哈,这是要把无脑的姿态做到底啊。
五条悟转身就走。
山林恢复静谧。
冬日乃至初春的天空总是不好看的,阳光被密不透风的云层堵住,偶尔才会撒下几缕珍稀光明。天空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滤镜,云朵有气无力地铺散着,如同千篇一律的海绵糕底。
季节的交替总会产生糟糕的天气。
少年离开后,观月弥重新专注于田地。
她播种完又一片区域后,独自平躺在泥浆中,仰望着云层的涌动,计算着阳光出现的概率。
很低。
特别低。
如同今天连输的概率。
其实五条悟活动身体时,她已经在和私立百花王学院的同学进行线上赌博了。
当每个人的大脑运算到极致,赌博便从概率问题转移为了运气问题。比如三个选项中,A选项有56%的成功率,B32%,C12%,即便如此,最后的结果依然有可能是C。
和抽卡一样。
而五条悟,唔,怎么说呢。她在刚才的局里输了10亿日元,三局连输,从他开口讲话开始。
那边还轻描淡写地吐槽着:“弥酱,你要不回来吧?虽说现在挂着特殊职位,但我们这里显然更优秀吧?咒术师根本就是群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嘛,你看,才去了几天就三局连输,真让人担心啊。”
“弥酱,千万别变成那种无趣的人哟?那样可是会再次沦为家畜的呢。噗嗤,当然了,你好像完全不在意尊严那种东西,真是糟糕的性格啊。”
观月弥面对嘲讽,一动不动。
她开启无下限,整个人像是嵌在泥浆中,却又好似不是。明明沁在其中,却又浮于其上,恍若镜花水月,一吹就散。
粉色的长发丝丝缕缕地在棕色的水面铺散开,映着瓷白的肌肤加上冷漠的眼神,少女拥有一种极为矛盾的美。
看似脆弱的身体与淡然无波的眼神。
那边继续说着:“对了,百合子家的马场最近来了个赌徒,老是欠下一大笔巨款后又随意地消失,貌似也是咒术界的人。有空的话你回来一趟,稍微履行下职责吧。”
“……嗯。”
寡淡的天空白得略微刺眼,观月弥在泥地中翻了个身。通过改造过的眼睛,她能一瞬间分析出土壤中的物质与微生物的移动轨迹。
与死寂的未来时空不同,这是个处处皆有生机的世界。
有生机到生命分出了高低贵贱、上位者可以肆意蹂|躏,少那么一两个对60多亿的人口无足轻重。
走了一段距离感到不对又折回看见少女在泥浆里打滚的五条悟:“……”
为这人类稀缺的迷惑行为,他是不是该脱下墨镜致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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