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拉开,所有人都带着笑意往后望去

星砂绸巨大拖尾古典婚纱穿在关山月的身上,裙上的褶皱随着她的动作在起伏,手捧着一束简约的鲜花,仿佛命运既定轨迹,又像是盛在黄金匣中的名贵宝石。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

周佞连呼吸都轻轻。

他站在红毯的另一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阿月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红毯不长,可周佞却觉得格外漫长,仿佛关山月走过的不仅仅是红毯,不仅仅是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她向周佞走来,踏过的是那么多年的时光。

没有人挽着关山月,他们两人都独自一个人,一个在走,一个在等,当关山月终于走到了周佞身边的时候,周佞甚至都没有动作。

底下的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没有一个人想着开口,徒留教父一个人站在那里。

周佞就站在那里,一瞬不变地看着他的阿月,深邃不见底的墨黑色瞳孔是一片浑浊。

他见过关山月无数次美丽动人的时刻,却都没有这一次令他惊艳万分,像是一场惊天骇地的倾盆大雨,却永远也无法浇灭他心上那一亩炙热的方田。

然后底下的人们就看见,周佞失态了。

他袖口下的双拳握紧了紧,脸上依旧笑着,可是那瞳孔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半晌,关山月眨了眨眼,像是好笑,又像是无奈地在劝:

“喂,周佞”

“结婚呢,你在梦游吗?”

婚礼奏乐肆意侵蚀发丝间每一道罅隙,白皙的肩颈和骨晃了周佞的眼,周佞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他伸手,像是妄图去捕捉眼前人纤长睫毛间刺眼的那一道光辉,伸到一半,又在众人揶揄的目光和起哄声中放下。

关山月笑得恣意:

“好看吗?”

周佞眸底耀耀,声音有些哑哑:“好看。”

然后下一秒,坐在第一排的薛幼菱猛地举起双手,大吼一句:

“月月月月我爱你呀,就像老鼠爱大米呀!嘿咻嘿咻呜呜呜”

周朝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人拽下。

“”

关山月捧着花的手指紧了紧。

不过薛幼菱这么一闹,周佞的情绪倒是散了许多,他瞥了眼周朝,后者会意,无视薛幼菱的拳打脚踢和江令窈狠狠的眼刀,死死地捂住了薛幼菱的嘴。

周佞这回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

然后,就在关山月转身,想跟着婚礼流程示意教父开始的时候,周佞却轻轻叫住了她:

“阿月。”

底下的众人陡然安静下来,似乎都知道了点什么,关山月耳尖一颤,她好像猜得出来,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周佞。

而后周佞笑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掏出锦盒,眼眸坚定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扩散到整个礼堂: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的人生少了那个最重要的环节呢。”

关山月羽睫颤颤。

周佞就这么看着她,而后在无数道或是羡艳或是期待的眼神中,他弯下腰,单膝下跪

眼睛里的热诚是海上的明月,惹得关山月共海浪似的颤抖一起涌出来。

周佞仰着头,就这么看着他的爱人,却不是寻常的那句问句,而是:

“关山月”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呀。”

到底是没稳住声线,周佞尾音明显晃了晃,晃到了关山月的心里。

关山月就站在那里。

周佞的话语糅入了教堂的灯光与一身白纱,化成潮水无声地涌向她。

关山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周佞更爱自己的人了。

笑意自眼底蔓延,倾洒星河汩汩,在那么那么多的目光中,关山月终是开口,却像是笑出了眼泪,她伸出手,歪了歪头:

“给我戴上。”

周佞也笑了,他垂眸拿戒指时好像掩下了什么水雾,只是再抬头时只剩一片柔光,他温柔地、将戒指缓慢推进关山月左手的无名指中。

才在一片欢呼声中站了起来,跟关山月并肩而立。

在教父教科书般宣读的空隙,周佞牵着关山月的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一切情绪。

背对着众人的关山月微微偏头,望向周佞,却撞上了他灼灼的视线,于是四目相对,关山月压低着声,几乎是气腔: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天在计划着什么。”

周佞只看着她,同样唇瓣张合:“那你开心吗?”

关山月笑了,这回却什么都没有说,轻轻点了点头。

像双倍炼乳的红豆冰沙融化,漾成甜蜜爱意。

在十七岁的夏,周佞出现在关山月身边的时候,仿佛是黧黑天幕中蹿出一缕似白炽灯光般无温地映入眼帘。

关山月说,他是仲夏夜之梦,是上帝五彩的调色盘。

可周佞却答,她才是自己爱情的伊始,是沉沦的罪魁祸首。

可他甘之如殆。

教父终于抬头,他没有戳穿方才听到的两人的小对话,只是笑着,向周佞提问:

“请问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吗?”

周佞紧紧扣住关山月的手,没有一丝犹豫:“我愿意。”

可能是灯光太暧昧,那双眼睛在此时显得格外深情,像泡进酒里,连带空气都变得微醺。

教父笑意更浓,转头去问关山月:“请问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个男人,让他成为你的丈夫吗?”

关山月似乎晃了晃神,只是转瞬即逝,然后周佞那沦落的眼眸,倒映出他的阿月一侧酡红面颊。

他听见关山月难得温柔,却异常坚定地说:

“我愿意。”

一句话,是天定的咒语生效。

这是周佞曾无数次幻想的时刻,圣洁教堂、纯白婚礼,在鲜花与祝祷中交换承诺,相信爱情是最恒久的誓约。

虽然中间有过波折,有过磨难,但是所幸

周佞娶到他的女孩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关山月和周佞在一起,才是永远。

在一片祝贺声中,关山月笑了,她踮起脚尖攀臂围上了周佞的颈

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周佞与关山月永永远远,都是彼此最忠诚的信徒。

他们故事,永远不会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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