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始终不语,她垂眸,将视线落在了被自己捏得有点变形的小蛋糕上。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很爱吃甜食。
关山月爱尼古丁或酒精,爱猩红玫瑰,尽管都叫人难以相信,但她也确实爱绿植,爱生机勃勃,爱甜到发腻的白巧,爱回味香醇的牛奶糖,爱一切怪奇与疯狂。
就像是
外人的眼里,关山月从小到大都是明艳而活力恣意,像是永远追逐着光而不惧黑暗的人,拥有永远鲜活滚烫的生活,可只有相熟的几个人知道,糖果盒子里爆在舌尖的甜味儿糖果,不过是她想尝尝“甜”到底是什么而已。
关山月过得太苦了。
她的恶劣或许会因皮囊、因权势而被宽恕,可骨子里的相悖的烂俗与洒脱却是她活得清醒的证明。
关山月轻轻地咬了口小蛋糕,一口一口地、直到整个都被顺着食管吞入胃中。
薛幼菱看着她动作,有些担忧,只是不敢说太重:
“月月你在想什么?”
关山月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最后一点糖霜,而后她轻轻地。将纸巾往垃圾桶一丢,满分投中:
“我在想,明嫣她这一场以退为进,惹得关嘉昱那个蠢货这半个月来将奢品像流水一样送进了明家,还鼓动关宏博在关董面前劝说,说要择日完婚”
“她又在后面偷偷留了一手,想要逼死明婷这个明家最大的污点和我的定时炸弹,到底想做什么呢?”
薛幼菱听得一头雾水,她的脑电波只抓住了有关关嘉昱的信息,几乎是怕案而起,一脸气愤:
“你那个堂哥也是真的蠢,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蠢,结果后来发现他是十足的傻逼,明嫣这些年靠着卖惨苟活在我们这个圈子,那么大一朵白莲花,摆明了就是冲着恶心你来的啊,也就关嘉昱上当觉得是真爱!”
薛幼菱余声振振,似乎是真的怒气上头。
可关山月听着,眉心却不动声色地越来越紧,好像有些什么联系在她脑海中莫名地勾在了一起。
薛幼菱吞下那口浊气,斜眼看人,在看到关山月深沉的脸色时一顿,语气软了几分:“月月,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了精神病院那边,以后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会马上知道的。”
关山月还是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头,看着眼前明显在担忧着自己精神状态的薛幼菱,关山月沉声,拂去了眉梢上的寒意,却拂不走那浓稠的暗暗:
“幼菱,去帮我做两件事。”
薛幼菱一怔,连忙正了脸色,应了声好后还不忘补充:
“你尽管说,放心交给我,虽然我不靠谱,但如果是我做不了的事,我就回家找我哥!”
“”
关山月定定地看人一眼,看得薛幼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关山月才开口,是带着讽意的冷笑:
“你去找周朝来见我让那个狗东西不要再躲我,不然我立马就冲上周氏去打爆他的狗头。”
薛幼菱眼睛一亮,几乎是已经摩拳擦掌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一般:
“放心,这个我绝对擅长!”
关山月看人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薛幼菱在脑海中脑补完一出大戏后,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发问:
“不是两件事吗?还有一件呢?”
关山月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个新的文件夹,拿起桌上的钢笔,她垂眸,视线聚焦在墨水上,开口是轻描淡写的一声:
“精神病院那群人都换了吧。”
不中用的东西,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薛幼菱一顿,旋即转为一脸正色,她沉下声去,应了一声:
“我明白了。”
是时候来一场大清洗了。
与此同时,北城某处高级会所的包厢中,一个男人正拍案而起:
“爸,你知道关山月那天看见我说了什么吗她说我是个舔狗!”
关嘉昱愤愤。
而关宏博也是沉着脸,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怒自威:
“难道她有说错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连关山月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关嘉昱条件反射般往后一缩,片刻,他摸了摸鼻子,吊儿郎当地倚着沙发:
“当初不是您叫我去跟嫣嫣恋爱的吗,是您说的,那我现在花这么多钱去哄她不要解除婚约,很正常吧?”
“我是叫你去拿下明嫣。”关宏博冷声,凌厉的眼风狠狠地扫了过去,“我又没叫你真的去谈恋爱!”
被一个女人玩弄在掌心,像条狗一样成为整个北城的笑柄,真是个蠢货。
关嘉昱对他爸向来就言听计从还怂,他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暗戳戳嘀咕了几句,然后抬头扯开了话题:
“爸,你这样神秘地带我来这里,我们究竟是来见谁的啊?”
关宏博的脸上掠过了几分深沉只是转瞬即逝:
“来了你就知道了,闭紧你的嘴。”
关嘉昱瘪嘴。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一条缝,关嘉昱偏头去看,而关宏博也是双拳微紧,掀起眼皮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走路时尽管他竭力掩饰,却始终掩盖不了小腿瘸了的事实。
是周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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