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两个冰冷的字,祁棠转身就要回屋。

路过母亲身旁时,看到这个曾经贵气亮丽的女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他心头一软,顿住脚步问了句:

“妈,身子好点了吗。”

祁母垂着头没有说话,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然后把门一关。

“我从小到大都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跟着你父亲胡来,去做……”她语气凌厉,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秀气冷峭的眉峰狠狠地皱了下。

“去做那样上不了台面的事。”祁母深吸了口气,看着祁棠的目光带着点怒意。

这么多年,她一门心思扑在这个儿子身上,才把他培养成如今这般优秀,她绝对不允许祁棠有半点不完美。

一语落下,屋内静默了好一会儿。

祁棠微微敛眸,长密的睫毛服帖地垂着:“妈,那你是想看爸逼着弟弟去吗。”

祁母身子一僵,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决:“绝对不行!洲洲他还那么小!”

斩钉截铁的语气,没有分毫犹豫就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祁棠倒抽一口冷气,咬紧了牙。

“那,我去?”他语气透着些嘲讽。

祁母眸子闪了几下,她嘴巴动了动又合上,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祁棠笑了:“出去吧,我会去的。”

他一边说一把将祁母往外推。

这个女人也不是头一次让他感受到彻骨的心凉了。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祁母力气不如他大,很快就被推到了门边,她有些急了,胸口因为怒意而微微起伏:

“你要真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儿,就别认我这个妈!我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把你培养出来,不是让你去爬男人的床的!”

“咚”的一声,祁棠的手狠狠砸在了墙壁上,直接将祁母怔在了原地。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祁母:“那你去跟爸说,不要逼我。”

祁母目光闪烁了几下,支支吾吾:“我怎么好去跟他说……我们向来都是各管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祁棠心彻底凉了。

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这两人总是把他夹在中间,母亲的懦弱,以及对弟弟的偏爱,让他一个人承受了父亲所有的暴行。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女人的孩子,她为什么可以做到对自己如此狠心?

“出去吧。”祁棠声音很淡,他背过身,一个眼神都不想再给祁母。

“我——”

“出去!”祁棠一声低吼,吓得祁母身子一抖,斥责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祁母低着头走出了房间,眼眶有些红。

这些年,她对祁棠悉心教导,管理严苛,可以说祁棠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就像是她倾尽一辈子雕刻出来的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毫无疑问,她是爱祁棠的,这种爱甚至到了一种扭曲变态的地步。

但同样,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过分苛求,祁棠从小到大都都没享受过同龄孩子的快乐,他就像是一只被囚禁起来的鸟。

所以,她对祁棠除了爱,还有愧疚,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忍心亲手打碎自己塑造出来的这件艺术品。

于是她把这份愧疚的爱,全部弥补给了弟弟祁州。

现在祁州就像是她的命一样,如果非要她选择……

祁母叹了叹气,关上了门。

*

招聘会是在一个豪华酒店举办的。

顾流寒跟祁野到的时候人还不多,两人坐在角落里,趁着安静又聊了点合作项目的事儿。

祁野本来挺专注的,直到一个服务生端着香槟过来,顾流寒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过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时,祁野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儿,他的心猛跳了好几下,慌乱地转移着视线。

顾流寒把他这点微末的反应看在眼里,很轻地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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