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忽然两个大步从他身后跨过,直接把人甩在了身后,头也不回:“你也傻。”
沈轻静默的站在楼口,抬眼瞧着江箫傲然昂起的头,瞧那傻子挺拔疏狂的背影,听着那人脚底还配着硬质鞋底踩在地板上有节奏的声响……冷嗤一声。
这傻逼,又装逼。
来校这不到十天,沈轻跟江箫大小吵了得有六七回架,基本以冷战为主,热战为辅,毕竟他们长期的相处模式就是冷战。
先后回了宿舍,洗澡也不会结伴,俩人照旧没再说话,关了灯回床上时,沈轻看着叠放在自己铺上的小被子,上面还扔了个小纸条。
沈轻借着窗外的光,发现小纸条正面打着英语单词的草稿,反面是字迹狷狂的俩字:谢了。
他朝下看了一眼,江箫已经插上耳机,闭眼躺被窝里了。
沈轻躺回到床上,闭着眼,拇指摩挲着小纸片,忽然觉得,两个人住一个宿舍,也挺好的。
不过两个人的宿舍时代很快就过去了。
晚十一点半,幺鸡拎着二萬的行李箱,二萬拎着三条给宿舍人买的几兜子零食,三条率先偷摸摸溜进门来,踮脚扒着床栏,半爬上原本该躺着江箫的上铺,凑在已经睡熟了的人的耳边,深情呼唤了一声“Dearing~,I’m back~~,did you miss me?”
‘Dearing’被恶心醒了,起床气上来,一个烦躁的转身,一拳重击砸在了三条的鼻梁上,骂了一声“滚”,然后转头接着睡觉。
“操!”三条惨叫一声,两手立刻松手捂住了鼻子,后背冲地,仰掉下来。
“老三!”幺鸡惊了一下,两个大步飞奔过来扶他:“我忘告诉你了,他俩换位置了!”
“啊,”三条捂着鼻子,不忘转头朝门口卖个惨:“萬!”
“叫你作死,该!”二萬没好气在后面说了句,抬手开了灯。
“嗯?”江箫被灯晃得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一群妖魔鬼怪立在自己床头,门口是一身熟悉的迷彩军绿,眼前是捂鼻子嘶气的晃得眼更晕的白底黑螺旋圈圈衬衫。
确认过眼神,这是半夜找死打扰他睡觉的人。
“闹什么!”江箫皱着眉,一脚踹过去。
“认错人了!”三条条件反射闪身一躲,一脚踩在站在狭小四人间的二萬脚面上。
“啊!”二萬条件反射一叫,抬手扶住三条的腰,两手钳子似的在上面掐了两把:“找死呢!”
“噫!”三条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怪音。
“别吵吵了!”幺鸡过去扒拉开挤在门后的不知怎就抱成一块儿的俩人,拎起大包的零食们放在桌上,回头满脸嫌弃的看了身后那三个人,边拆袋边嘟囔着:“里面还有泡芙,被你们撞坏了就不能吃了。”
底下一群人吵嚷成一片,第一回睡在这么多人宿舍且被二次吵醒的沈轻,彻底暴怒!
他抓着枕头就翻身跳起了床,准备狠狠的投在地上,再给他们来个一声怒喝,虽然“给老子滚出去”和“一群傻逼”这两句话不知道挑哪句更好,但他也不会因为这是他的新室友,就看在谁的面子上忍气吞声!
沈轻愤怒的暴起,后脑勺也因这滔天的愤怒,Duang的一声磕在了实心砖木房顶,脑壳里发出的声音,闷雷似的,脚底在顺滑的床面上嘎嘣一崴,两腿哐得一下,重重的跪在了床上。
沈轻神情狰狞的面朝着前方,手里还扬着的没来得及扔下去的枕头。
一系列倒霉技术性极强的连环操作,成功吸引了底下一众妖魔鬼怪集体投向他的目光。
“这是沈轻吧!”二萬伸脖子,扬着笑脸打了声招呼。
“不是吧?”三条有些受宠若惊,恬不知耻的笑道:“对我这么客气啊?”
“这是正式的欢迎仪式?”幺鸡嘴里嚼着泡芙,笑眼贼兮兮的,问得认真。
“你干什么?”江箫扒在床边,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大型社死现场。
沈轻眉心狠狠一抽,连遁地的心思都有了。
可惜他这是六楼,如果遁地,还得再穿六层地板才能如愿。
“不干什么,”片刻,沈轻淡淡回了句:“我换个姿势躺。”
众人瞩目下,沈轻面不改色的把枕头放回床上,屁股坐上后脚跟侧滑转倒,游蛇似的出溜回被窝里,之后翻身蹬腿盖被子行云流水,然后闭上眼自我催眠,试图摘除掉刚才半分钟的记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底下四只妖魔鬼怪,齐齐低头发出不同程度的吭笑声。
“嘿嘿嘿……”来自老大吃泡芙含混不清的傻笑。
“咳咳……咳咳!咳!”来自老二礼貌性的憋笑。
“哇哦哇哦!”老三边揉鼻子边不知死活的贱笑。
“够了,别笑了。”老四神情严肃的维持着宿舍纪律。
带着笑腔的那种。
“有完没完?”沈轻被一众人笑得坐起床来,面色愠怒,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枕头,目光在底下来回扫视,预备砸一个笑得最猖狂的!
一二三瞧人这脸色不太对,新来的貌似是个经不起开玩笑的,立刻唰的换了张新脸谱,各自偏头不自在的闷咳一声。
江箫最知道沈轻的脾气,自以为刚才掩饰的很好,下床踩着鞋,扒着床沿,臭不要脸的跟人解释着:“别跟他们计较,都闹着玩的。”
沈轻二话不说,一枕头抡过去,冷声:“滚。”
刚才就这傻逼的笑,最具侮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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