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氏内心的悲伤,就跟溃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抱着闺女瘦弱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柳云帆也忍不住落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柳父去世七八个月,家里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更是每个人都努力表现得好像恢复了。可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突然走了,对家里的每个人来说,就好像天塌了一样,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过去。

大家不过是把所有悲伤埋在心里,不去触碰,一旦有人触碰,就跟泄了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掩盖不住那些深藏的悲伤。所以柳云帆没有上前去安抚母亲和妹妹,想着让他们好好发泄发泄。或者说,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因为他也知道父亲若健在,谢家的事就不会发生。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十九岁了还给不了母亲和妹妹安全感,让他们伤心成这样子。”

伸手擦掉少年的眼泪,叶清函肯定道,“不,你已经做得很好,是谢家太过分。”

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九岁,搁现代才上大学,还要父母给生活费,他却已经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不是说十九岁承担不起家庭的重担,而是从柳父过世到现在,给他的成长时间还短,他能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已经很优秀。

“娘和叶姐儿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悲伤,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相公不要自责。”

“你真觉得我做得很好了?”

此时的柳云帆,像一个极需要长辈肯定的小孩,叶清函自然点头,“你先张罗了爹的丧事,又张罗着把我娶进门,更承担起了春耕的重责,读书的事也没落下,甚至拜了更好的老师,并没因为爹的缺席,耽误娶媳妇耽误农事耽误学习。谢家的事是我们也努力争取了,可惜对方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责任在他们那边,不在你。”

“所以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有担当又有本事。”

被叶清函这么一说,柳云帆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紧握住叶清函的手,“那是你不计较婚事是否喜庆,我才能娶你进门;春耕也是因为有你的努力,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读书拜师也离不开你的劝说与帮助。我最正确的事,就是定下你这门亲事,不然现在碰到事情,我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搁平常这话她还能调侃调侃,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叶清函摇头没接这个话题,“娘和叶姐儿那边也平静下来了,你去安抚安抚娘,我跟叶姐儿聊聊。”

这安排柳云帆没意见,两人分开行动。

叶清函跟柳叶聊完,柳叶表示想亲自跟谢均聊一次,后头的事再打算。

这个要求叶清函觉得不过分,但想到柳云帆刚才的态度,她又有些犹豫,柳叶却说她只是想问清楚几个问题,不是要答应谢家的要求,也不是要求着谢均等她。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叶清函,知道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婚事一旦定下来,脑海里就全部是跟这个男子一辈子的事。柳叶再对谢均表现得不在意,也改变不了她幻想过两人一辈子的生活,尤其柳父出事前谢均还经常在她跟前表露心意,不让她当面把事情问清楚,往后这小姑子怕是再不会对感情抱有想法了。

原著里谢家退亲是出孝后的事,现在却变成孝期就要退亲,很明显这是她的穿越导致的剧情改变。不说她是柳叶的嫂子,就拿这事因她而起,她就希望事情能尽善尽美的解决,所以她同意柳叶亲子找谢均谈的请求。

柳云帆虽然很不乐意这件事,却也知道有些话还得妹妹自己经历,只能同意这件事。

不过,他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不阻止这件事,却不可能出面去请谢均,最后请谢均上门的任务只能落到柳海的身上。

柳森去世前不说柳海这个才十岁的孩子,就是柳云帆这个已经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在人情往来上都不怎么通达,更不用说柳海。不过父亲的去世,不仅让柳云帆一下子成熟了,就是柳海也懂事了很多,自然知道谢家对自家做了很过分的事。

所以虽然答应去叫谢均,却没一个好脸色,嘴上还威胁道,“你再敢欺负我二姐,我天天拿弹弓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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