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难道是回春堂的那位二十岁的七品医师?”
华安看着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听客人说过,去年景国边境突发瘟疫……”一时间,小姐姐们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所知的情报。
“我倒是听说人说过,华安医师的父亲……好像是景国的国相。”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么一个消息,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喧哗。
“啊,就是那位弃医从儒的华相?”
“是那个冒死救国的华相?”
一时间,楚源还听到了什么华相砸缸,华相七岁让梨的话……
华安的身边被围上了一层又一层,莺莺燕燕的姑娘也不知道从他身上揩了多少油。
透过拥挤的人群,华安看了眼楚源,这个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的罪魁祸首,正和婢女莲儿有说有笑。
唉,华安叹了口气,但还是以非常和善的语气和周围的小姐姐们开着玩笑,顺便将问题也问了。
景国的士大夫素有逛窑子的习惯,但华相自放弃医道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青楼。
连之前也是为了到青楼给患病的姑娘治病。
在华安年少时,他也和铁莹莹一样,看不起这些以身体为营生的风尘女子,但华相听完后,只是带着他用了几个月的时候,游历了大半个景国。
那是他才知道,其实人的一生,很多时候并不由自己做主。
他所看到的景国,他所生活的景国,和普通人有如天壤之别。
很多人卖儿卖女,是因为是他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对一些人来说,将女儿送到青楼,换取一点银钱,是能够让一家人和女儿都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那以后,他对这些风尘女子,再无一分嫌弃。
华安诚恳的态度着实让这些见惯了白眼的姑娘们多了几分感动。
几位姑娘甚至不等华安的手搭上来,就告知了对方失忆者的事情。
“莲儿的姐姐-薛琬就是永庆六十八年被买来的……她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诸位姑娘都提到了薛琬,说明对方应该是失忆者之一。
但经过一行人的调查,风月楼数百名姑娘里,除了这位薛琬,竟然再没有一个失忆者。
这让楚源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一丝的怀疑。
但这还要在看到薛琬后才能有个定论。
楚源带着薛琬原来的婢女莲儿离开了风月楼,众多的姑娘为了多看华安几眼,甚至拥簇着他将其送到了门口……
“华医师,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华医师,人家胸口好痛,你下次来了能不能来帮我看看……”
“你个骚蹄子,我看你是发春了吧……”
“你说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华医师多看了我两眼,你心里嫉妒?”
“看你两眼?你是瞎了吗?他明明是多看我了两眼……”
……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华安忍不住摇摇头,“呼……看来,每个地方的风月楼姑娘都是这么热情啊。”
但华安知道,这些已经尝遍人生百味的姑娘,并不会对人动情。
热情好客的表面,内里实则是已经冷到极点的心。
调戏自己,只是她们无聊之时的一种消遣而已。
楚源一听,开口道:“看不出来你还经常逛……青楼啊!”
想不到你华安衣冠楚楚,竟然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楚先生误会了,京都风月楼每个月都会花费巨资请回春堂的医师替那些姑娘检查身体……而其他的师兄妹往往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愿意去行医了。”
想想也是,女子就不用说了,她们多半就看不起风月楼的姑娘们。
而那些十多岁的小兄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进了窑子给姑娘检查身体,即便是只把个脉……那估计也得被调戏到坚如磐石。
华安转过身看着挤在门口的姑娘们,笑了笑说道:“她们所表现出来的,是她们为了生活强加给自己的伪装……若是可能,她们谁又不想换一个衣食无忧,又有尊严的活法呢?”
华安的这一席话,让楚源对他多了几分赞赏。
这个时代的风尘女子,地位极其地下,华安身为国相之子,却能够给她们相应的尊重,言语之中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
而且他看得出来,这就是华安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难得啊!
“占了人家姑娘们的便宜不说,怎么走了还要带一个小的?”在门口等待了许久的铁莹莹看着楚源一行人带着一个婢女出来,不免对了几分不满意。
“她的姐姐是风月楼中唯一的失忆者,但已经染上了花柳病……我们需要治好她来获得跟多的情报。”
“用青霉素?”
“没错。”
“我不同意!”铁莹莹不愿意将宝贵的青霉素用在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身上。
楚源看了眼她,发现她是认真的。
“你好像……很看不起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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