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烁无奈:“你觉得呢?秦阳是他的贴身侍卫,见不到他,还能见到秦阳?”
“好吧。”云初醒垂着脑袋,沮丧道。
见她这个有些可怜的样子,裴烁有点于心不忍,想了想道:“你怎么不去问问父亲,他也许会知道一些。”
说到这个,她就更沮丧了。
护国公近几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她连一片衣角都没见到。就算见到了,他也不见得有功夫搭理自己。
再加上七日丧期已过,接下来就是筹备登基大典,事情就更多了。
正愁着,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冲着裴烁行礼道:“二公子,老爷回来了。”
裴烁眼底浮起一抹疑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云初醒瞬间眸子一亮,这正是好好向护国公询问的好机会,她二话不说就急急忙忙拉着裴烁走了。
夜间吹来阵阵冷风,卷来一层层黑灰的乌云,将有些灰暗的月亮严严实实遮挡了起来。
风愈演愈烈,正阳宫外浓阴的柏树在夜色中如同一道黑幕,不敌风力,正左右摇摆。
正阳宫是陈皇后生前所住的宫殿,当日鹿阳公主破败后便被囚禁于此。昔日华丽巍峨的宫殿,此时一片寂寥,加上狂风大作,更添了一丝阴诡。
时公公上前打开一扇门,燕归尘走了进去。
七日丧期已过,他依旧身着素衣。一身素白长袍,衬得他身形清瘦单薄,却不失王者威仪。平日半绾半散的长发如今束起了整齐的发髻,一半的黑丝如瀑披散,微微贴着身后。
他微仰着头,目光沉静地盯着眼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瘫坐在地上的鹿阳公主。
昔日高高在上,高傲矜贵的公主,如今颓废潦倒,狼狈不堪,气势全无。
陈家伙同谋反,九族连坐,十六岁以上皆被斩首或受绞刑,十六以下或流放,或发卖为奴。因为新帝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布告天下,是以延后处刑。
时公公站在燕归尘身后,看着精神恍惚的鹿阳公主,语气凉凉地说道:“陛下仁义宽厚,念在先帝生前最是疼爱公主殿下,不让公主忍受痛苦而死,故赐鸩酒一杯,得留全尸,公主,谢恩吧!”
鹿阳公主缓缓抬起头,素白如葱段的玉手指着燕归尘,声音微颤:“向他谢恩?时公公,你老糊涂了吧?他不过一介异族之子,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有什么资格处置本宫!”
说到后面,她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听着格外刺耳。
她挣扎着站起来,姿态颓废,重重地垂着双肩,整个人摇摇欲坠。
时公公心底起了一丝心慌,急忙跑到燕归尘身前,防止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燕归尘低声道:“时公公,无碍。”
听到燕归尘的话,他这才很是不放心地让至一旁,眼中却时刻在警惕着。
燕归尘身子挺拔如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冷意:“你处心积虑地想让我死在坞什,不惜与赤利古勾结,只可惜,让你失望了。”
闻言,鹿阳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虽然只是一瞬,但这细微的表情被燕归尘收进眼底。
看她这个样子,难道在坞什发生的事与她无关?果然,下一刻,鹿阳公主的话便证实了他的猜想。
鹿阳公主冷哼一声,道:“你不过一个弃子,根本不值得本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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