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贼帅多贪暴,为下所患。越有所素养者,使示之以利,必以众来。

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

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君盛德,必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刘表采用蒯越之计,以高官厚禄为诱,引来了五十五位宗贼帅来襄阳参加宴席。

而就在这五十五位宗贼帅入席之后,刘表先是若无其事得与他们推杯换盏。

在将他们都灌醉了之后,就独自一人出了宴厅,然后命人紧闭大门。

随后刘表下令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弓弩手放射火箭,将那座方才还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宴厅给点燃。

宴厅内本就摆放着许多美酒,这么美酒在一接触到火箭之后,立马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那些宗贼帅大多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无法反抗。

等到火焰烧到他们身上时,他们方才惊醒。

他们哭喊着,咒骂着想冲出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的宴厅,其中有些身手矫健之辈,竟真被他们冲出了火海,来到了大门外。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门外等候他们的是数百精锐的弓弩手。

这些弓弩手在刘表的命令下,当即放箭朝这些人射去,很快的,这些往日不可一世,为非作歹的宗贼帅们就如麦子一般,一个个得倒下,融入地上的血海之中。

当时立在刘表身侧的年轻的蔡瑁,闻着空气中那人肉被烧熟的味道,听见那人肉被烧灼发出的滋滋声,看见那不断从宴厅中流出的血水,直欲作呕。

但他却不敢呕,因为他的身侧就站在那位威严赫赫,满脸冷峻的荆州新主刘表。

刘表当时那冷酷的眼神,“出者皆杀”的无情的言语,蔡瑁至今还忘记不了。

也就是那一刻,蔡瑁才明白了,无论刘表平日里多么宽厚待人,但其骨子里其实是狠辣至极的。

也就是在那一夜之后,蔡瑁在心中便埋下了一种恐惧,恐惧他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些如鱼肉般的宗贼帅。

而如今,若是让深肖其父的刘琦坐上了荆州之主的位子,

哪怕刘琦往日是表现的是如何宽和,但碰上了曾与其有权力之争的自己,他的手段绝不会比当年的刘表温和。

哪怕倾上一族之力,蔡瑁也绝对不能让刘琦登上荆州之主的位子。

蔡瑁这时放缓语气,对着蔡氏说道,“姐姐无须太过担心,弟弟有一计,可叫那刘琦步入死地。”

才刚刚被蔡瑁吓到的蔡氏,这时也不敢有何异议,只能问道,“是何计策?”

蔡瑁说道,“刘琦不是建议州牧接纳张绣吗?

姐姐这几日可在州牧那里大肆夸赞刘琦,而后鼓动州牧让刘琦担任前去接纳安抚张绣的使者。”

蔡氏听后不解,这不是主动给刘琦增添履历功绩吗?

蔡瑁看到蔡氏的不解,自信笑道,“这件事看起来是一件不吃力且讨好的事,但吾岂会相助刘琦邪?”

“吾曾与曹公少年相识,交情匪浅,在刘琦出了襄阳前去宛城之后,我亲笔写信一封送去给曹公,告知州牧派出使者前去招抚张绣一事。

曹公何许人也?

他岂会看不出这件事对其的威胁,加上他早有再征宛城之意,在得知此事之后,他必定会提前发兵宛城。

到了那时,曹公大军兵临城下,而刘琦却又身在宛城之内。

论兵阵一事,刘琦加上张绣都绝不会是曹公的对手。

如此一来,刘琦定然会败于曹公之手,甚至直接陨落于乱军之中也不一定。

哪怕被他捡回一条命,曹公忌惮州牧势大,也会俘刘琦为质震慑州牧。

到了那时,刘琦或身死,或被俘到许都,又如何能继承荆州之主的位子呢?”

蔡氏听完蔡瑁的计策后,脸色大变。

蔡氏的脸色大变不是因为蔡瑁的计策之毒辣,蔡氏急忙劝阻道,

“曹公为夫君之敌,你暗自通信与其,透露我荆州机密,这件事若是被夫君知道了,这可是背主通敌之死罪呀。”

但此时的蔡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不让刘琦登上荆州之主的位子,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他咧开嘴森然笑道,“先有家,再有国。”

“若是有一天让刘琦成为荆州之主,我蔡氏一族上下将尽为齑粉,为了家族,我不得不这么做。”

随后蔡瑁对着蔡氏一拜道,“为了家族,还望姐姐务必要相助弟弟呀。”

蔡瑁以家族的存亡荣辱作威胁,蔡氏虽心有不忍,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见蔡氏愿意相助,蔡瑁大喜,他心中暗道,

刘公玮,你死期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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