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客居荆州的北方士子对刘表划地自守的心态感到失望,就连荆州本地的士子,也对刘表的此番作为颇有微词。

这时的荆州还不是后世那纸醉金迷,耽于享乐的温柔乡江南。

从春秋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楚人遗风尚在,这时的荆州上下,无论贩夫走卒,亦或是名门士子,他们的进取之心都十分强烈。

南人多悍勇之辈。

在这种性格的影响下,荆州上下对如今这个只顾自守的州牧,也渐渐变得失望了起来。

哪怕是刘表给他们带来如今这安定的生活。

此刻在政事厅之中,不仅仅都是荆州籍贯的官员,也有一些北方出身的官员在,例如王粲,邯郸淳等。

但不管是籍贯何处的官员,其实他们此刻心中,都对刘表近年来闭门自守的做法失望至极。

他们都希望荆州能出个有个进取之志的主君,来带领他们在乱世中披荆斩棘,昂然向上。

偏安断不能久安这个道理,只要是有所见识的人,都懂得。

故而如今刘琦在众人面前间接表露了他有进取之志,瞬间就让这些近年来对刘表感到失望的人感到振奋起来。

刘表他们就不抱希望了,但他们可以寄希望于荆州的后继之君。

刘表已经满头白发,想来继续统治荆州的时间已经不久。

若是荆州的后继之君有才能且又有进取之志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好好扶持培养他,让他来替刘表完成这个众人心中一直深埋的希望。

而身为刘表嫡长子,且在今日表现出优异才略的刘琦,无疑是那个最佳人选。

本来在厅中的许多荆州臣子,因为心中的失望,已经打算改换门庭。

甚至有人想着在刘表死后,以荆州为资,出卖荆州而向心中的明主献诚的想法。

但今日刘琦的优良表现,且他刚才那副有进取之志的话语,让众人都暂时收起了往日的心思。

毕竟若是刘琦就是他们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明主,那他们就算不用做出背主之事,

也可让自己心中的志向得以施展,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而在众人看向刘表,见刘表听到刘琦的进取之语,脸上并没出现什么不快后,他们心中的振奋就又增加了几分。

这至少表明了刘表对刘琦的志向,并没有任何不满。

原本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荆州朝堂,都因为刘琦的最后一句话变得有些活跃了起来。

但活跃起来的不是气氛,而是众人近些年来那颗已经渐渐麻木的心。

可是就在这时,厅中有位臣子却不知怎么的,在座上抽泣起来,这位臣子在座上边抽泣边言道,

“我荆州地阔万里,本辖有七郡,其中论户口数量,富有程度则以南阳为首。

在灵帝时,南阳郡尚是我荆州治所所在。

但自州牧治州初期,因袁公路窃据南阳,不得不迁治所于襄阳,直至今日,已近十年矣。”

“而如今听公子所言,言讨伐南阳张绣有三害。

纵使公子所言有理,但南阳本是我荆州旧治所在,今日不征,明日不伐,令南阳一直辱居外人之手,是长策否!

臣想问公子一句,难道南阳郡,我荆州永远收不回了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琦有些不知所措。

他定睛朝抽泣的那人看去,观其相貌,刘琦认出,其乃是荆州别驾刘先刘始宗。

刘先乃是零陵郡人,荆州官场中荆南系官员的代表人物之一。

刘先一向以直言敢谏而受刘表信重,如今他突然一反常态,不强硬进谏反而以抽泣之态问询刘琦,这让刘琦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若是刘先如方才的蔡瑁、蒯越一般直言以对,刘琦心中有无数说辞可以应对。

但如今他都把人家弄哭了,他怎么好意思再拿心中的那些说辞步步紧逼。

刘琦方才只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分析让众人信服,但没想到,众人是信服了,

但刘先却是信服过头了,刘先竟然直接以为南阳郡荆州是无法收回的了,并因此抽泣起来。

刘琦转身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刘表,刘表却对刘琦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双目高望,似是在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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