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灼回到分部的时候,阿枭正坐在门口台阶上抽烟,霓虹灯的光芒照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有点柔和,曼妙缱绻的烟卷在微冷的初秋空气里浮浮沉沉,身后的门店里施工工人在穿梭忙碌,与他格格不入。

听到机车的发动机声音,阿枭转过头看盛灼。

“怎么样?”

盛灼下车拿下头盔,“很酷。”

阿枭注意到盛灼红红的眼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上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个饭。”

盛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记录了一下需要买的日用品,换了身衣服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一楼本来施工的工人都停了下来,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一行六个穿的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为首的男人鼻环戒指唇钉纹身是样样不落,一头莫西干发型尽显狂妄不羁,其余的小弟也都是有模有样。

阿枭倚在墙边的木桌上,手里摆弄着还没点上的烟,看着盛灼下楼,对那四个工人说,“你们走吧,明天再来。”

待到工人们走干净,那鼻环男看了看阿枭和刚下楼头上还滴着水的盛灼,嗤笑出声,“一副老弱病残的样子,老子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们了。”

阿枭拿出打火机点上烟,“不知道几位大哥所为何事。”

鼻环男走到阿枭面前,“我看你们这牌子,是想在这东城区开个酒吧啊?”

“啊?”阿枭歪了歪头,看着鼻环男离自己有点过分近的脸,眯了眯眼,用鼻腔发出了“嗯。”的声音。

“给老子滚远点开,东城区是你们这么好就插足的么?”鼻环男伸手打掉了阿枭的烟。

带来的几个小弟也开始不安分的乱走,这踢一脚那推一手的,本来已经刮的差不多的白墙顷刻间便多了好多脚印和手印。

“大哥,我们做点小本买卖的呀。”阿枭微微笑起来,“况且,东城区能不能插足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吧。”

“你他吗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还有门口那台车老子拿去骑两天没问题吧。”鼻环男摸着下巴打量着门口安静停在那里的机车。

“大哥那车很贵的,我怕你赔不起。”阿枭站直身子,眉头微皱,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操,真是狂的没边了,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话音未落,鼻环男一拳眼看着就要达到阿枭的脸上。

阿枭侧身,右拳顺势重重的落在鼻环男的脸上,正中鼻环的位置,鼻环直接嵌入了肉几分,血几乎在一瞬间便染红了阿枭的手。

“嗷!”鼻环男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他吗的,你,给我打,往死里打!”

身边的小弟冲上去的时候,阿枭轻轻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回身一个横踢直接又踹在了刚站起来的鼻环男的小腹。

鼻环男再次倒地,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阿枭打架也是没什么技巧,但是拳拳脚脚都是往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打,不一会儿,身上虽然挂了点彩,但是几个人也都在地上咿呀咿呀的乱叫着。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面包车,又下来了六七个人,身上都拎着长刀,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第一个进了门,看了下现场的状况。

“没搞错吧老四,让一个人打成这样啊?”肌肉男嗤笑出声。

盛灼知道免不了打斗,早在刚才就去楼上拿了韩冰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了,现在她站在楼梯口一边缠着手臂一边仔细打量着还有战斗力的几个男人。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曾经她也随沦陷之地的吉普车去赶走妄图擅自进入他们势力范围的组织,盛灼不禁有一丝恍惚,她误入了一个不文明的世界,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像是一个雾罩下的巨大斗兽场,烟尘飞扬浸染着亘古的斜阳,面目狰狞的古兽们嘶吼扭打,一方唱罢一方又起,惊心动魄酣畅淋漓,弥漫着血腥味的欲望在愈发膨胀,盛灼好像已经可以闻到这味道。

盛灼的动作显然也被那肌肉男看在眼里,那个看着瘦弱的姑娘,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整个人好像江南烟雨后踏青而来的话本人物,楚楚而立。

肌肉男眯起眼睛,定睛看了看两个手臂缠上白色纱布的盛灼,本能的感觉到一点威胁,但是盛灼低垂的巴掌大的脸,还是打消了肌肉男的忌惮,还在心里自嘲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人大牙。

又将目光转到身上已经见血的阿枭。

“还不准备收拾收拾包裹滚远点么?”

“你们,”阿枭微喘,“做得这么绝,不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么?”

肌肉男眼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确实,这个酒吧的背景自己还不清楚,而且这样赶尽杀绝,十几个人欺负一个人,传出去就是其实已经是个笑话了,但是在自己兄弟被打成这样之后,如果自己就这样算了更为人不齿,况且,如果今天这个酒吧就关门大吉,自己也不算吃亏。

那就打,打到面前这个男人跟自己跪地求饶并保证有生之年再也不踏足东城区为止。

想到这,肌肉男不再说话,拿起长刀第一个砍过去,刀锋很亮,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银色的光影,阿枭面对一屋子带着长刀的人也不再大意,翻身跳过一个长桌,将长桌向肌肉男身上踹过去。

肌肉男被暂时的阻挡了一下,看出来阿枭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肌肉男很是轻松的笑了,准备提起刀再来一下。

而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弟却突然发现一直没有动静的站在楼梯口的小姑娘,缓缓走下来,在一旁的木匠施工后留下的木堆里,扒拉出一根长木条,这根木条与其他木条不同的是,它遍布露出半截的铁钉。

他们有点不知所以的看着小姑娘仔细地看了看木条上的铁钉,最后好像确定了这些铁钉都足够牢固,盛灼满意的点点头。

直到盛灼拎着木条走向那个背对她的肌肉男,余下的小弟才惊觉不对劲,正准备上前拦住盛灼的时候。

却见盛灼微微俯身,用剩余小弟反应不及的速度,好似一只弹射出枪的子弹,向肌肉男冲去,手里的木条慢慢的因为惯性由拖在身后变成稳稳握在那纤长骨感的手中。

伴随着小弟们的惊呼声,盛灼手中的木条已经狠狠鞭在肌肉男的右臂上,那肌肉男手里的刀应声掉落,肌肉男惊骇的转过来看到盛灼,就在这转头的一瞬间,盛灼已经抽出钉在肌肉男手臂上的那七八个半截铁钉,矮身一记横腿如一把横切的武士刀,准确的打在肌肉男的后腿弯。

肌肉男来不及反应就跪在了地上,盛灼手中那还滴着血的木条便顺势轻轻搭在那肌肉男的后脑勺上。

冰冷的铁钉分毫不差的抵在他的头皮上,还温热的血液却顺着铁钉滑落到他的衣服里,肌肉男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刚刚转头看到的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明明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却因为那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暴戾而变得锋利,不带有一丝的感情的眸子。

让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如果乱动,那瘦弱的缠满纱布的手臂,必然会再次扬起木条,狠狠钉在自己的头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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