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时,我不爱你。我爱你时,你已不在。致爱情,也致亲情。
—林月月。
—
五年前。
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似的,泼着雨。
远处的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在大雨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森。
古宅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随着夜风和雨水的冲刷摇摇晃晃,灯笼中间簇拥着一个牌匾,上面规规矩矩的写着两个烫金大字——林府。
厚重的大门此时是敞开着的,时不时会有一袭黑衣的人踏进林府。
他们都带着一脸的肃静和哀伤,也会偶尔有人摇头叹息一句“可惜了”。
那些即使冒着雨夜也要来林府的人们,穿过庭院,径直来到大堂,然后对着堂上的黑白照片微微鞠躬,坟上一炷香。
又转身对立在一旁穿着黑色旗袍哭泣的女人微微额首:“夫人,请节哀。”
这会儿,来了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者,他牵着一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小男孩。
老者将手里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黑白相框的旁边,静静的立了会,就去和穿着旗袍的女人说起话来。
终于得了解放的小男孩,像支离了玄的箭,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第一次来到这种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古宅,小男孩像个好奇宝宝,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正好逛到一处池塘,里面有好多红鲤鱼,小男孩捡起地上的石头,准备扔进水里恶作剧一下。
突然,池塘里的鱼儿都动了起来,它们往同一个地方你追我赶的游着,最后停在一处凉亭下。
小男孩举着石头的手还没放下,就顺着鱼儿的游向,看到了坐在凉亭的人儿。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个小女孩。
她穿了一身及脚踝的烫金黑色旗袍,头发扎成两个圆球,上面还别着两个发簪,脸上有两坨红晕,看起来粉粉嫩嫩的,让人有种掐一掐的冲动。
她半坐在凉亭的侧椅上,一手拿着鱼食盘,一手撒着鱼食。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小男孩看着这一幕,差点以为妈妈总是看的宫斗剧里的人,跑了出来。
直到石头从手里滑落砸到了脚,他才痛得回神。
抱着脚在原地乱跳乱叫了好一会,又怕吵到凉亭里的人儿,赶紧用手捂着嘴,心虚的看了一眼。
却发现,小女孩根本没有觉察他的存在。但是明明,他刚刚的声音是有些大的。虽然是无心的。
小男孩有些气闷。
他轻手轻脚的挪到小女孩的身后,想要用吓她一跳,来惩罚她对他的无视。
就在他离小女孩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猫着腰,垫着脚的男孩突然定在了哪里。
然后他慢慢放平脚,缓缓直起腰,静静的立在小女孩的身后。
静静地,听着小女孩隐忍又压抑的抽泣声。
他想,那个灵堂棺材里躺着的叔叔,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的亲人。
他轻手轻脚的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烫金浅灰色手帕,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漂亮的糖果。
那是他花了好大力气才从爷爷手里骗来的。爷爷不让他吃糖,说男孩子,就应该吃的了苦。那些甜腻腻的东西会让人失了警觉。
所以,这颗糖是他花了很大代价,才得到的。打算以后吃苦的时候甜一甜。
但是现在,他想把它给她,让她心里甜一甜。
他又轻手轻脚的将手帕放在放在小女孩的身后,又将糖果放在手帕上,再垫着脚,猫着腰悄悄离开了。
静静躺在聆听椅子上的烫金黑色手帕上,绣着一个金色的字——墨。
——
现在。
夏日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毒辣的足以炙烤人心。
整个林府都笼罩了一层蒸腾的水汽,让人闷得喘不过来气。
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13.4岁的小女孩像一尊没有知觉的石像一般,木纳的跪坐在院子里。
她低垂着脑袋,双目无神,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气。
只有那从脸颊流到下颚又落入地面的汗水,让人觉得,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女孩跟前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女人的身材,两侧的开叉线从大腿处一直延伸到脚踝。
这样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已经快要四十岁的女人。
黑亮的头发用一根发簪挽的一丝不苟。耳朵上挂着一对墨绿色的水滴耳坠,称得整个人更加贵气。
她缓缓的走到女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唇轻启。
“林月月,可知错了?”
因为长时间的低头,女孩的脖颈有些僵硬。她双手辅住粉嫩的长径,左右扭了扭。
然后不紧不慢的仰起头,看着问话的女人。
许是太阳太过刺眼,她用手在额前搭了一个凉棚,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
眼里写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倔强和悲伤。等看清站在跟前人的面容。
她轻嗤了一声,语带三分笑意七分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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