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与萧山走出来,与以前不同,今天竟然有许多同窗,主动跑来跟她打招呼。
“阿青回去啦?”
“阿青,你好历害,我太佩服你了!”
“阿青,过几日我们蹴鞠,你也一起来玩吧。”
易青笑眯眯答道:“好啊,不过我只能在旁边帮你们计分。”
那人哈哈大笑:“好,不过还要加上助威。”
萧山站在旁边,看着易青不断跟人说笑,哈哈笑着道:“阿青,你出名了!不过与以前不一样,这次大家都佩服你,真是好啊!”
易青抿嘴笑,以前她是以穷酸出名,这次是她的言论一举成名。她也感到兴奋,只有无忧无虑的少年,还有热血有勇气,与大人考虑得太多不同,只心无旁骛,冲动又纯粹。
萧山与易青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呼呼刮过,他却不觉着冷,侧着身子看着她,手舞足蹈说个不停。
“阿青,我觉着你先前的想法非常好。我真是不如你,根本没有想到,还有那么多孤儿可以去救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从小教授她们活着的本领,有底气能赚到银子,哪会受那冤枉气。”
易青也开心得直笑个不停,见萧山脚旁边有块石头,急忙拉住他道:“你小心些脚下。”
萧山低头看了一眼,灵活地跳开,手压着胸口,激动地道:“这里,这里一直砰砰跳个不停,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阿青,你不知道,先前你说的那些话,简直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把我打醒了。
以前我不明白阿娘,她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要与玩意儿般的姨娘们过不去。只要她恪守本分,侍奉公婆,她又生了我,主母之位坐得稳稳当当,谁也动不了她。
你先前说,女人也有七情六欲,阿娘也一样,她肯定不甘心啊。不止不甘心只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她还不甘心与人分着阿爹。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规矩礼法如此,阿娘也不知道啊,她不知道不应该如此。
阿娘已经这副样子,要改也改不了。可还有妹妹,想着以后妹妹也要过这种日子,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易青心中叹息,大户人家后宅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也不便多说什么。
沉吟片刻,易青问道:“你以后呢,假如,我说假如啊。你正妻以后没能生出儿子,你又是嫡长,家里逼着你纳妾,你又当如何?”
萧山想也不想答道:“不纳!我真不答应,他们还能强按牛吃水,把我绑到小妾床上去不成。说什么身不由己的,都是心性不坚定,本身自己也想妻妾成群,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再说生女儿又怎么了,只有女儿我可以招个上门女婿,正好不用嫁出去侍奉别人家的父母公婆,一举两得。”
易青以前见到过无数有钱没钱的人,都想着要生个儿子。千百年来的观念,其实没有多大变化。
没想到在这个世间,她还能听到萧山如此想法,心情复杂至极。
这也许就是少年意气吧,当长大成人后,得面对各种世俗烦忧,与众不同,注定会过得比常人艰辛百倍。
不知那时,萧山还会不会记得年轻时的话。
萧山左右环顾,凑过来嘿嘿笑,反问道:“阿青,你呢,有没有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娘子?”
易青心霎时沉下去。
大周的女子一般在及笄前就开始张罗亲事,过完六礼之后,在及笄后就已嫁人。舍不得女儿的人家,最多也只留到十六七岁,再晚就得被人指指点点。
男子成亲稍微晚一些,除去实在太穷或者特殊情形,在十七八岁时,也几乎都已经成亲。
算下来,男子在十三四岁,已经开始相看亲事。尤其易青要考取功名,她若是考上了秀才或者举人,肯定有无数人盯着她,到时候给她说亲的定会不少。
可她是女人啊。
萧山见易青满脸郁闷,摸了摸鼻子,在她头上比划了下,干笑着安慰她道:“阿青你别气馁,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又瘦又小,不会有小娘子看上你。可你长得好看啊,再加上你读书好,以后长高之后,会有无数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你别愁啊,你不会打光棍的。”
易青想打萧山,他的安慰,怎么听起来那么令人不爽呢!
萧山也识趣,不再说亲事的事情,转而又愤愤地道:“阿青,我想着吧,陈大郎太不是东西。陈氏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若他真怂恿陈氏杀人,陈氏没了命,他却还好好活着,这也太没天理,总得要他付出代价,我才甘心!”
易青皱眉,说道:“陈大郎可不是一般人,能被随便唬住。陈氏已经不在,死无对证,他肯定打死都不会承认。除非看他的良心,可良心,还是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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