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食千邑,你只食百邑,本宫是御赐的芍楼长公主,汤沐增厚,家人降礼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本宫为何不敢对你动手?”许莲此时威仪毕露,她只蹙着眉,面容似冰般望向刘桦依,相比与刘桦依那挠痒痒似的挑衅,此时的许莲便如百鬼夜行中的为首鬼王一般冷酷跋扈,那如坠冰窟的眼神仿佛要将刘桦依生吞活剥一般。

刘桦依不免被她的气势压制住了思绪,一时间竟讷讷答不上话来,好在她冥思苦想了一番,最终仍是强着嘴说道:“你虽是陛下御封的长公主,却也没有随意打人的道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你自己心思狭隘对号入座不说,还动辄打骂于人,便是告到太后娘娘面前,我也有话要说。”

许莲听了她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后,只勾了勾嘴角,轻声笑道:“蠢货。”

那刘桦依听不真切,只以为许莲是无法辩驳自己的话语,当下的气焰便更嚣张了几分,“你今日行事如此跋扈,待我明日进宫禀告了太后娘娘,再由她来主持公道。”

“本宫入花厅,其余人皆是下跪行礼,为何你不跪?”许莲从前向来懒怠搭理这些心思比沟壑还要深几分的京城贵女,只是这刘桦依运气不好,正巧撞上了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她便勉为其难地替那个刘章好生教驯一番他的女儿吧。

刘桦依语塞,她只以为这长公主一路目不斜视地行至上首之位,压根没看到自己在底下的小动作,当下便有些答不上话来。

那许莲见她神情狼狈,便接着问道:“你可知见了皇室中人不跪可是要鞭二十的?亦或者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本宫代表的可是皇室的颜面,莫非是刘章大人对皇室有了什么不满?”

那刘桦依平素只会些女子间拈酸吃醋的小打小闹,如今这许莲故意夸大其词,说话间便要为父亲套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她虽不明白朝堂政事,却也知道父亲虽权势无量,却也饱受陛下猜忌,若是这些话传进了陛下的耳朵里……

“你可不要空口白牙污蔑人,这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你好歹也是个尊贵显赫的公主,怎得如此小肚鸡肠?”刘桦依刁蛮跋扈惯了,她只当许莲真如那些贵妇嘴里一般木讷可欺,如今被许莲咄咄相逼,众目睽睽之下已是到了下不来台的局面,心里只暗恨这许莲的尖酸刻薄。

“小肚鸡肠?”许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这等色令内荏的女子,略施惩戒一番就够了,若再与她攀扯下去,倒是浪费了自己的口舌,只见她敛容笑道:“你若是朝着本宫五拜三叩首一番,那本宫就既往不咎了,如何?”

那刘桦依只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她既不肯向这等样样皆不如自己的女子低头,却又害怕许莲会在崇明帝耳边吹些枕边风,罢了,权当是为了父亲吧,今日被这狐假虎威的长公主抓住了错处,也不得不低头。

只见刘桦依满脸屈辱地屈膝朝着许莲行了一个全礼,而后便胀红着脸,只顾着品茶,不愿再做声。

经此一役,在座的诸位贵妇小姐们俱对长公主许莲换了一副态度,从前她们摆在台面上的尊敬里总有几分轻蔑,如今瞧着长公主威势脾气更胜从前,便也更加小心谨慎地应对起来。

许莲朝着花厅的门口瞥了半天,见男客们并不往花厅里来,且她也寻不见张和静的身影,一时之急便有些意兴阑珊,只在心里搜寻能让这苏清端到自己眼前来的法子。

“夫人,只在这花厅里闲谈实在是有些烦闷,不如便传令下去做个赏菊诗,如何?”许莲颇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只压低声音对身侧的安平候夫人说道。

安平候夫人颇有些疑惑,作诗便作诗了,虽是老旧了些,却也是个有意趣的好法子,只是这长公主为何压低了声音,一副做贼心虚的作祟样子?

“公主果然是蕙质兰心,我正在苦恼该如何让这赏菊宴有意趣一些呢,只是这作诗是只我们这些女客私下里玩一玩呢,还是与那些男宾客一起?这里头的彩头差别可大了。”那安平侯夫人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直爽性子,一口答应后便接着询问许莲道。

“夫人做主便是了。”许莲眼神闪躲,只坐直了身子,而后又在安平侯夫人出声前故作无意地补了一句道:“本宫这里恰巧有两方上好的紫玉墨,便当做彩头吧。”

这安平侯夫人见状便朝着下首的贵妇小姐们说道:“今日闲着也是闲着,也难得有些值钱的菊花在花园里摆着,不若各位贵妇小姐们移驾,一同去赏一番菊花,再请小姐们做两首咏菊诗,彩头便是两方紫玉墨和我府上的那株万紫千红。”

她这话一出,底下自是议论纷纷,只听一贵妇插话问道:“那万紫千红可值一千两银子呢,安平侯夫人竟也舍得?”

安平侯夫人只笑骂道:“你这促狭鬼儿,只把我编排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不过是盆菊花,又有甚么舍不得的。”

自是有底下的贵妇应承讨好了几句,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嗟叹道:这安平候府当真是富贵显赫,连一千两一盆的名菊也舍得拱手相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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