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东宫内烛火通明。
只见一身着黑色暗纹圆领长袍之人,头颅低叩抵在地毯上,双手匍匐双膝跪得笔直。
一人手持书卷背在身后,在空旷的大堂中来回踱步。狭长的眸子中,原本阴沉之色猛地迸发出难掩的狂热欣喜之情。
站立之人低声略带一丝兴奋问道:“据你所言,这苏杭竟是宫中太官署太官令苏津之女。原本舅舅跟母后忧愁还不知如何具体谋划,眼下这机会竟自动送上了门,真可谓天助我也。”
说罢,仰天大笑三声。此人便是偷溜出宫的太子,现已回到宫中府邸。之前派出的侍卫,探明消息后便速速折返回禀。
想到之前听舅舅跟母后还在发愁该如何谋害景帝,并且能天衣无缝得将此罪嫁祸于他人之手。眼下这苏杭的身份倒是提醒了自己,太子当下便心生一计。
连忙急匆匆得将这侍卫挥手退下,便唤来下人备马。未免引人瞩目只带了几名心腹高手随行,速速赶往宰相府邸。
街上只见几匹快马呼啸而过,惊吓到了路旁不少百姓,一妇人眼疾手快将在路中玩耍的孩童拉入怀中。
路人连忙躲闪一片狼狈皆是不满之色,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边安抚自家惊吓嚎啕大哭的稚儿,边扯着嗓门大声抱怨道:“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策马在后的最后一人,手握缰绳的黑色壮汉耳力颇佳。连忙放缓速度,回头循声朝妇人方向望去。
只见那人只是冷冷得一瞥,妇人不自觉的双腿发颤,一时竟没了反应。好在跟妇人同行的汉子,迅速伸手将妇人的嘴用力捂上。
汉子连忙出声赔笑道:“好汉莫怪,我娘子只是一妇道人家,莫与她一般见识。”
马上之人听闻后,只是不置可否未发一言。从鼻间沉闷得发出一声“哼”,便不再瞧上他们一眼。用力扬起手中马鞭猛抽几下后,奋力追赶前方几人。
瞧着这些人策马瞬息功夫便没了身影后,汉子这才轻抚胸口长长吁出一口气斥责道:“你这妇道人家,好生没有眼力。没瞧出这行人穿着打扮非同一般,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府中当差之人。娘子怎敢莽撞出言不逊,万一祸从口出枉自丢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听到自家汉子这般训斥,妇人这才心中后怕的紧。二人连忙抱起稚子回家,没了出来游玩的心思。
几人趁着夜色将幕,马不停蹄很快便赶到了这宰相张衍府前停下。领头一精瘦的黑衣汉子,快速翻身下马小跑在府门前。
抓起枣红色大门上的环扣,用力的叩在门上。没响几声后,厚重的大门随着刺耳的“吱哑”声被打开了。
目透精光小厮探头出来,还未来得及的出声发问,便见门外黑衣汉子将腰牌摘下置于眼前。
只见巴掌大小的铜牌上镌刻东宫侍卫二字,看门小厮连忙将大门打开谦卑弯腰示意众人进入。
看门小厮连忙将路过一小厮喊住,唤来身边低头在耳边低声嘱咐后,便催促速去跟郎君通报。
看着对方连忙起身小跑离开,自己便小心翼翼守在门口等候。待见到东宫太子之时正欲行这跪拜之礼之时,被太子不耐烦得出言免了,并催促速速带众人去面见宰相张衍。
在书房中刚看完书,正欲起身回内室就寝的张衍。不想一名小厮气喘连连,敲门禀告说现有贵客来府,望面见郎君有要事商议。
张衍看着小厮跑的气息不稳,正欲开口细细询问之际,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几日未见,舅舅近来可好?”人未到,声先闻。张衍正心中诧异,这个时辰太子怎麽会突然亲自来之际府中,莫非是宫中突生出变数。
便连忙挥手将院中房内的府中下人下令退下,现这房内仅剩舅甥二人。太子带来的贴身侍卫离书房有段距离,在院中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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