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欲言欲止惊慌失措的神情被叶尘尽收眼底,叶尘并未当面回答只是反问道:“听兄台这句话,这江都城似是某家去不得,莫非除了这水患流民还有别的隐情?”

“壮士身手了得,岂是我这等可以比拟揣测的。可壮士人多显眼,刚无意瞧到同行马车内还有女眷。若非必要,近期不要前往江都城。我有一亲戚本在江都城内做小买卖营生,原本此番我欲前去投靠。可谁曾想历经千辛万苦刚到江都城内,就赶上流民聚众闹事。若只是单纯闹事也就罢了,等官府赈灾开仓放粮,再抓几个领头煽动的,剩下流民也就被安抚下来了。可眼下,江都城最棘手的却不是这事儿。”

叶尘听出了这汉子有故弄玄虚之嫌,便也有意不开腔接话,只是有眸子冷冷瞧了汉子一眼。让原本就身着冰凉湿透衣服的汉子,刚刚心里起得那点卖弄的小心思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还想借着自己好心提醒这番行动,这小哥一时高兴怕是还能多给点银钱干粮什么的。可自己竟是忘了,这行人的打扮并非常人,万一自己这般自作聪明惹人生厌那就得不偿失了。

汉子连忙开口继续说道:“江都城内此时最为棘手的是瘟疫开始肆虐,我一入城只见流民病患沿街横躺竖卧□□不断,纵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不至整个江都城内家家有丧亲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沿街所见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好不容易寻到我那亲戚家,只见早已人去楼空只好问了隔壁邻里才知因为瘟疫肆虐不止,亲戚全家早已收拾细软银钱家当连夜早早逃出江都城了。眼下江都城内这种情形,我看壮士是位心善侠义之士这才好言相劝,万不可以肉啖虎枉送了性命。”

叶尘倒也没急于表态,只是仔细吩咐汉子道:“有劳兄台等会过去代劳转告,将众人聚集前方不远处的破庙暂时避雨。兄台可帮忙将老弱妇孺和成年男子分来两队,等我先行回禀我家夫人。看兄台为人尚算机灵,等会我先分你点干粮于你内人稚子食用。等到破庙后我再来寻你,帮忙一起分发干粮于众人。”

交代完毕之后,叶尘将手探入背在背上的贴身行囊之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块面积不小的干粮递给了汉子。见对方小心翼翼藏于怀中之后,叶尘这才转身朝马车快步走去。

站在树下伫立远远观望的众人,隔着雨幕让人瞧不真切,并未发现汉子收到干粮。汉子低头检查一番,确认藏好干粮并无纰漏之后,再次道谢过后这才朝众人快跑奔去。

汉子飞奔回到众人之中,急忙对着领头几个举手投足想来应是领头人的一位老汉说着什么,老汉边听边扭头久久盯着从眼前官道上离去的马车背影。二人沟通一番后,老汉急忙挥手喊来一个人称六郎的机灵小哥。贴耳仔细交待一番之后,六郎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站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土丘上喊话道:“刚刚王三郎冒险跟偶遇的贵人说明了我们的近况,贵人打算对我们慷慨解囊,只是现雨势太大不好就地停留安排。特转告大家,马上去前方一里地的破庙集合有干粮分发。”

全本死气沉沉被这无休无止大雨折磨的精疲力尽的流民们,听到这番话语立刻讨论起来,当中有人忍不住问道:“杨老,您可不能糊弄大家。大家饿着肚子能撑着走到现在,已经是勉强支撑了。”

被称作杨老的老汉,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掷地有声的说道:“诸位听我老汉一句,相信我老汉的就赶紧起身往破庙赶去集合。如果不信之人,可以继续在此地原地等待即可,我也不强求。只是等会儿瞧见我们返回之人手中均有干粮拿着,不可眼红再生悔意闹事,愿意去的立刻起身跟着六郎走及可。”说罢,老汉用眼神巡视在场众人,发现大部分人闻言后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杨老便对不远处的六郎点头示意,六郎便招呼大家跟着自己朝破庙走去。剩余不多半信半疑之人,一看众人纷纷都欲离开,又担心害怕自己真的错过良机。无奈之下,最后也磨磨蹭蹭的还是起身,跟随众人义无反顾的奔入雨中前行。

收好油纸伞之后的叶尘,重新在马车前坐好之后。回身将刚刚与汉子的交谈内容一一回禀马车内之人。听完叶尘的陈述后,妇人低声回话道:“叶尘安排的极为妥当,江都城内情况也俱以打探清楚。天色渐晚大家舟车劳顿已久,就按你的计划安排来,先去前方的破庙稍作休憩。给这些流民分发食物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便是。”

得到夫人首可之后,叶尘便低声回了句“好”字,策马扬鞭继续认真御车前行。因去年自家郎君被调任京师,夫人不甚放心专门安排叶尘一路从泗州护送陪同到京师。中途途径过江都城,所以还记得这间破庙的大致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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