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追逐到一个环形路口,忽然从另一个方向直直冲过来一辆巨型卡车,任恬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身侧的大姨拼命压在身下。
后来的世界很嘈杂,她听见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双眼彻底阖上以前,她似乎看见宋执崩溃地抱着她哭。
丁檀死了,大姨瘫痪了,只有她还好好地孤零零地活着。
可是这样狼狈地活着,还不如在那场车祸里当场去世的好。
还没出院,她便得知宋执已经签署了任宗的股权转让书。
他急不可待地拿到了任来集团,成为集团最大的股东和执行董事。
任恬还没等到十八岁成人礼,便转学去了大姨生活的申城。
她放下了澜市的一切,包括那个刻在她骨髓深处的男子。
她拒绝见宋执,也不再和他有任何通讯联系。
她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高考没有填报澜市的A大,而是选择了申城的艺术学院,她学了表演系,誓要成为那个人最讨厌的演员。
当演员是她曾经最大的梦想,但后来她简简单单地只是想多赚些钱,因为离开澜市的时候,她只带走了家里保险柜中的五十万现金,以及胖成球的大只。
她给了林译炀二十五万,自己也留了二十五万,这些钱是她后来四年的学费以及大姨后期治疗康复的所有费用。
林译炀和简芝一块去了国外的大学,学的法律,他大二开始创业,现如今的私人律所已经小有规模。
任恬很羡慕简芝的勇气,从幼儿园里第一眼相中的喜欢,一直追到大学,追到国外,追到两人硕博读完。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七年,任恬做了十七年无忧无虑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但骨子里的矜骄和傲骨还是在短短的七年光阴里被磨平殆尽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在娱乐圈最底层摸爬滚打的勤劳打工人,出道四年,每一个角色和戏份都反响平平,每年的收入大概刚好够自己和大姨的生活开销,她甚至连一辆代步车都买不起。
林译炀赚钱后也常常给她打钱,但任恬没舍得花,她怕林译炀哪天落魄了急需钱的时候她这个做姐姐的帮不上忙。
曾经,她从来不懂未雨绸缪,对钱也没个概念,现如今连每天一日三餐的伙食费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本子上。
大姨的治疗费是个无底洞,她只能尽量对自己节衣缩食,省出更多的钱为大姨请看护,然后带她出国治疗腿疾。
最近出演的这部戏最后几场戏份是在澜市的北城区拍摄的,所以杀青宴也安排在了距离北城游乐场很近的豪华庄园举行。
任恬今晚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尽量保持低调让自己成为小透明。
澜市,她已经七年没回来了。
北城游乐场是薛叔叔七年前投资建造的。而庄园似乎也是乐众传媒旗下产业。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大姨唯一的儿子去世了,最近半年来一直催促任恬早点结婚生子,她说她想抱孙儿了。
任恬一直将重心放在工作和赚钱上,虽然近几年也不乏有人追她,但她明里暗里全都拒绝了。
自从大姨表态想抱孙儿之后,她将计划提上议程,所以今晚的杀青宴,她有那么几秒钟想要和那个温吞礼貌的摄影师试一试。
但一切还未开始,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宋执一脚给搅合了。
因为诧异,担心,和恐惧,她一不小心跌落湖中。
冷水将她彻底淹没,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全都冲刷得越发清晰。
拥抱着她的人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她想虽然他狡猾,腹黑,如狐狸一般,但应该不至于让她真的沉入水底淹死。
她累了,于是干脆闭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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