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见过了我天军内部的景象,苧先生可愿意留下来吗?本王保证,会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苧先生发展医道,提高医者的地位,让你们医家成为当世显学。”

陈真一惊,毛恒这个人着实可怕,他竟然在与陈真见面后不久,就看破了陈真游历天下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

而且她能感到毛恒说的这些话的诚心。

有种人天生就有着领袖魅力,再加上洞悉人心的能力,待人以诚,这天下什么样的人才不会被他折服。

难怪能在得罪了天下主流的世家门阀后,他还能将天军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只是遇到陈真,注定让他失望了。

若真的想选择依附当权者这条路,陈真就不会出来游历天下了,老实呆在翊王领地辅佐纪若兰岂不更安全。

要知道如今这天下并非安稳盛世,好几次陈真的队伍都是险象环生,折损不少人手。

毛恒也并不是过多纠缠之人,在陈真表明自己的意愿之后,大方送陈真出境。

“今天先生这样的大才不愿意留下,这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不过总有一天我相信先生会亲自来投奔我的!”

毛恒送陈真于江边,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陈真自此后又去了西凉、巴蜀、百越之地,在一些偏远的地方,仍然存留着上古时期的制度,巫医不分,部族聚集。

在这里由于巫的神秘性,医者的地位很高,陈真他们的到来,也被当成了远游的巫来招待。

陈晨与当地的许多巫医交流,送给他们中原的书籍医书,也从他们那里学到许多。巫给人看病类似于术法一类,每次都要进行一番看似神秘的仪式咒法。在这些看似唬人的仪式之中,其实是利用了类似于心理暗示的手段,对人的精神加以引导,配合以草药的应用。但也有一些真正的咒术,看似没有什么依据道理,却真实有效。

陈真在此地学习流连忘返,她喜欢这些从未见过的知识。

直到陈朝灭亡的消息传来。

陈末帝景德三十二年,毛恒率领的天军攻破了帝都,陈朝覆灭。

自此,天下彻底大乱,诸侯纷争四起。

在这乱世之中,却活跃着一批特殊的人的身影,他们不是文臣、不是良将,而是医者。

野心家们用刀剑杀人,他们却用医术救人。

陈真在百越停留许久,而后一直在各地游历,也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的发展,和纪若兰有着联系。

纪若兰在与陈元的关系出现破裂后,也就不再掩饰自身的锋芒,开始逐步走到台前。陈元最开始还想多纳妃妾,以那些女人和他们背后的家族来制衡纪若兰。但是纪若兰的目光早已不局限在后宅。

借助陈元与自己家族的斗争,纪若兰处在二者之间,借机发展着只忠于自己一人的势力。

直到,最终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陈元,我问你,若是你当初不知道我是陇西纪氏的嫡女,你还会毫不犹豫的娶我吗?”

纪若兰已经许久没有和陈元一起安安静静地吃过一顿饭了,自从他有了那些妃妾,她也越来越忙以后。

用餐的花厅内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仆人婢女都被遣退下去,陈元亲手为纪若兰夹菜,一顿饭毕,似乎是因为喝了点酒,纪若兰略带醉意地问道。

酒意将她的脸颊染得嫣红,纪若兰此时只作简单的衣饰,乌发松松挽起,让她整个人显得年轻不少,放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陈元却无心欣赏眼前纪若兰罕见的小女儿态,他已经有太多的嫔妃,也见过太多的美色。他望向纪若兰的目光平静且幽深,就像是看着一朵花一块石头一样,毫无波澜的说到:“当然。”

然而这等连思考都没思考的,摆明了就是骗人的鬼话。

若不是因为纪若兰显赫的出身,陈元怎么可能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娶她,即使真的喜爱她也不过是纳为妃妾而已。陈元从来都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

纪若兰冷笑“真是可笑,当初你因为我的家族才娶了我,现在却要我为了你舍弃我的家族。”

她何尝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家族势大,陈元才对自己心生忌惮。只要自己跟陈元站在一起,夫妻一体,打压自己的家族,他们说不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重活一世,她真的不想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来抉择。

她可以为了陈元与自己的家族决裂,那将来呢,没有了家族作为后盾的她在陈元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凭什么,那是她的家族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哪有她的父母兄弟姊妹,是她的血脉亲人,难道女子嫁了人,从此后就要以夫家为天,就要与自己的家族分割开来吗?

“兰儿,我说过与你共享天下,你的就是我的。”

陈元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共享,我也愿与你共享天下,前提是,是我得到天下。”

皇帝于皇后,终究是不同的。

将来功成,他陈元的亲人父母是宗室,是皇亲国戚,是太上皇与皇太后,她纪若兰的亲人父母就是外戚,是需要防备铲除的对象。

陈元没有在说话,他望着纪若兰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温情。

“啪!”

酒杯被狠狠地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杯为号!

早在准备这场宴席之前,陈元就已经在暗处准备下了二百刀斧手。

在此刻,纪若兰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争霸天下的敌人!

但是纪若兰望着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慌张之意,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样。却让陈元心生不祥的预感。

最终,从外面涌来的士兵将这里包围。泛着寒光的刀刃齐齐指向着他。

不是他的人!

“我输了。”陈元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纪若兰执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这是鸳鸯酒壶,内部有不同的空间,只要转动机关,就能将准备好的毒酒倒出来。

这原本是陈元为纪若兰准备的。

只是这天下终究还是世族的天下,比拼起根基底蕴,他终究还是失算了一筹。

陈元执起毒酒一饮而尽,临死前,他怨恨的说道:

“你以为你的家族就真的是你的家族吗?女人,是没有家族的!”

当她们在娘家时,她们被看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人。当他们在夫家时,她们又被看成外姓人。

“你现在借助世族的力量对付我,也不过是为了他们做嫁衣而已。什么骨肉至亲,在万里江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哈哈哈…”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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