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惊喜呢,宁导又随意问了一句:“学过表演没有?”

溪亭老老实实道:“没有。”

宁导:“……”

这外貌条件,他还以为是哪个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没想到不是?

“那,演过戏?”

溪亭感到心虚,摸了摸鼻子:“演过尸体。”

宁导:“…………”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廖一醒一眼,廖一醒立刻抬头望天,吹起口哨。

廖一醒这倒霉东西,这介绍的什么人呐!合着是比他新买的衬衣还新的演艺小白啊!

他感觉头很痛,想骂廖一醒,但是廖一醒多狡猾啊,脚底抹油先溜了。留下溪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不要她了?

宁导觑着这小姑娘,冷不丁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住她:“你……算了。”

就这样吧!看这小模样,十有八九是个漂亮花瓶。

但就冲着这张脸,这身段,花瓶他也捏着鼻子认了!就算是花瓶,下点工夫教教,多少也能给瓶子盛点水,多点分量。

“还是就你吧,晚上把剧本背好了,明天就拍和宁王初遇那场。”导演摆了摆手,走了。

这年头,想找个演技好人又靓的演员,难!

……

不管怎么说,溪亭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剧本。

回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剧本,并且把和李如玉有关的戏份全部用彩笔划了出来。

这么一划,发现镜头少得可怜。

总共排得上号的戏也就三处:一处是她和宁王在深山初遇,宁王当时身受重伤,对她百般防备,甚至还拿匕首威胁,将李如玉吓坏了;

第二个重要镜头就是她和宁王初生暧昧之际,两个人在河边散步,偷偷牵手;

在第三个镜头,李如玉便为了保护宁王行踪不被泄露,始终守口如瓶,激怒了历王派来的死士,被一箭射杀。

其他镜头非常零碎,溪亭在各种犄角旮旯处找到了宁王的散装回忆,什么“李如玉的笑容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呀,什么“在梦中,李如玉的身影袅袅,离他越来越远,他终于释然一笑”呀……

溪亭看完剧本,满脑子只剩下“好俗”、“好无语”。

要是有男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对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以凶器相逼,她只会觉得有病,能逃赶紧逃,还跟这样的人谈恋爱了,实在是不能理解李如玉的脑回路。

她气不过,在剧本上用铅笔在宁王的台词边上画了一个猪头,又怕明天去片场被人看到,愤愤地擦去了。

她又叹气:不是说《真珠传》里的男主只是个背景板吗?怎么有关他初恋的剧情,写得这么完整?

还这么不好演。

毕竟李如玉这样的角色,就是实打实的白月光,天然站在女主沈真珠的对立面。

如果她不死,兴许男主和女主的情缘永远无法展开,也正因为她的死,一度成为扎在女主心中的那根刺,毕竟男主和女主最大的一次矛盾,就是因为女主提了一声“李如玉”。

溪亭很怀疑自己在演完这部戏后,会不会被女主的粉丝泼辣椒水。

背完剧本,她怀着重重忧虑入睡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箭靶子。数不清的人朝她射箭,她痛得哇哇哭,哭完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人形了,只不过屁股上扎了一圈箭头,红红的还流血,像个大刺猬。

……

早晨起床,精神萎靡。

严殊坐在她对面,用叉子叉起他的黑麦面包,吃一口看她一眼。

“怎么了?”他严肃发问。

“……”

溪亭不说话,脸皱成了一张泡沫纸。

但是她越不说话,严殊越要问。他在这方面有奇怪的坚持,像个复读机一样一板一眼地重复“怎么了”。

溪亭不堪其扰,忍了三分钟后终于回答:

“不要吵,我在找做哑巴的感觉呢!”她眉毛都快立起来了,很抓狂。

严殊:“……”

“好了,从今天开始不要和我说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回复你的。”溪亭一边强调,一边端起手里的咖啡,喝下一口。

“——呕!”

怎么会这么苦!

溪亭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丢脸地用手背擦了两下,羞耻道:“谁把咖啡放错位置了?这杯是你的,快点拿走。”

严殊默默无语,把咖啡端走了。片刻后又一本正经地问她:“我这杯也喝过了,你还要吗?”

溪亭的脸变得很红,嘴巴闭得紧紧的,像个小蚌壳。就这么定格了三秒。

三秒后,她怒气冲冲道:“不要跟我说话!”

严殊耸了耸肩膀,端起溪亭刚刚喝过的咖啡,脸色自然地喝下一口。嘴唇恰好印在她的嘴唇落下的位置。

不!这是我刚才喝过的——

她的脸这下彻底变成了一个番茄,然而说不出话来,徒然地张了张嘴巴,把勺子一丢,被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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