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这才抬头认认真真看着眼前的妇人，眉眼温婉，打扮像个民国贵妇人，穿着简单却通体显着贵气。淮水市难道还有比梁家更富贵的人家？
只不过一眼，许念回到：“一百块钱一件。”
妇人往后看了眼，紧随而来的男人立马掏出钱，两人买完衣服没耽搁转身就上了车。
这是辆本地牌照的皇冠汽车。
许念微眯起眼睛，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皇冠汽车现在是淮水市的公务用车。
刚刚那个男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两人不像夫妻，那男人更像是司机或是秘书。
所以这个妇人极有可能是淮水市里某位领导的夫人。
也就一刹那，许念快步走了上去。
她敲了敲车窗。
妇人摇下车窗，语气温和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许念抽出一根藕色丝带递过去，向她解释到这是店里的赠品。
妇人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许阳和许薇，看起来比汀兰小不了几岁，三个孩子出来做生意不容易。
想到自己马上要进京的女儿，妇人心里不免怜惜，她接过丝带，笑了笑。
“能进到牛仔裤，你们倒是有本事的，好好干，过几年形势好起来争取成为企业家。”
看着远去的汽车，许念吐出口气来。
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常市长的夫人了。
听说在淮水市里也只有那位鼓励发展商业的，毕竟其他领导早早扎根在淮水，淮水这么多的工厂，能有正经工作哪里犯得着去做生意？大力发展商业，这是资本家干的事，他们这些老干部才犯不着碰这个。
再说梁厂长都说了，常市长不向梁家低头，那他就只能做个空壳子市长。这淮水市啊，还是梁家说了算……
常市长是今年刚调任过来的。
听说原来是在南方就任，成绩斐然。
能说出这番话的也只有常市长家的夫人。
南方软糯的口音，高档的公务车，毕恭毕敬的男人——许念觉得自己家猜的八九不离十。
许念在港岛时，父亲就能教导过，在内地做生意不比在港岛。
内地做生意要了解好政治，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是当地政府想让你做的，必须得了解透彻。不然这个生意即使做起来了，也做不长久。
自打许念打算做生意开始，她就谨遵父亲教导。
好在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她略一打探就能知道。
常市长想要在淮水市这个铁桶踢出个口子来，必须得过梁厂长这关。
梁厂长在煤矿厂位置上做了十几年，势力盘根交错，早就渗透到了政府内部。
淮水市作为全国最大的煤矿中心之一，供应着华东大半的电力。梁厂长这种人把握着华东电力，对苏省乃至沪市都是威胁。
常市长从南方调任到淮水看似是降职，实际上怕是有重要任务在身。
许念一边想着一边往“Eat”走。
她让许阳和许薇先回去，打算去看看店面装修进度。
照任启明的说法，于萍是个胡搅蛮缠的，得罪了她轻则丢掉工作，严重的被弄得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
许念讶异于萍的嚣张，不得不做好准备。
或许于萍会顾着梁建诚的心脏病，不直接出面整她，但免不了要在背后搞些手段。
许念从“Eat”出来往外走，店面的装修约莫九月中旬就能好。
等她后天过完生日就成年了，办完执照差不多也得九月中。店面晾在那里去去味道，差不多九月底就能开张。
江海洋那边从沪市发电报过来，因为红砖紧俏，他这周就得过来拉煤矸石。
开店、卖衣服、做竞标书……
许念掰着手指心里盘算着，现在的华国工作单位和学校都只放周日一天假。
一天的假她跑个上海来回都不够，更别说进货办事了。
她今天只卖了下午半天，衣服都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零零散散也赚了有两百多块钱。这还只是夏装，等冬装利润更好岂不是能赚的更多？
服装生意真做起来，不见得赚的比煤矸石少。
许念打算明天开学跟老师说，自己不打算在校上课，在家自主学习有不会的去学校请教老师。她倒不是过于自信，是因为现在的华国高考难度实在不算高，而且她曾经还是化学博士，有学习基础。
她现在的短板就是政治和语文，但政治语文记忆性内容较多，她即使不去学校自己在家背书做卷子也是可以的。
从“Eat”出来天已经黑透，路两旁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
许念高跟鞋“哒哒哒”的踩在青石板上，脚步轻快。
蓦地，一只手抓住了许念的脚踝。
许念一声“惊叫”低头看去——那手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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