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满意了,笑着对琥珀说道:“这人啊,就得冷着她,免得她仗着自己是侯夫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于是,等到永宁侯夫人再一次派人登门,提出想来拜访刘氏的时候,她就应了。

琥珀趁机劝她不要把日子定得太近,这会显得过于急切,刘氏想想有理,但若拖得太晚,她又怕盛兮颜再来催,想来想去的,又有琥珀在一旁说着,最后定在了八月初十。

盛兮颜从昔归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微微一笑,落下了最后一“勾”。

她执笔沾墨,不紧不慢地临摹字帖,心静如水。

昔归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姑娘,若是琥珀告诉了夫人怎么办?”

盛兮颜写完了一个字,才说道:“说了又如何?”

她的唇边含笑,并不在意琥珀会不会说。

她与刘氏的关系早就水火难容,就算她收买刘氏丫鬟的事被刘氏知道又能怎么样?她与镇北王府的婚事将至,刘氏还能打骂她不成?

“最多也不过是白费了我这瓶药。”而且能救人也不算白费。

盛兮颜抬眼看向昔归,眉目如画,娴雅似水。

“昔归,任何事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只需失败后的最坏后果是可以承受的,就能去做。”

“不着急。”

这是她两世为人,才学到的。

昔归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盛兮颜菀尔一笑,说道:“明日陪我出趟门,我想过了,还是给琰哥儿买匹马吧。武童试好像是要考骑射的,琰哥儿也该有匹自己的马了。”

武童试三年一次,考试的时间就在今年十月。

现在买来,等到十月考试时,他跟马儿也能培养起一些默契来。正好!

盛兮颜想得美滋滋,她打算去西市看看,西市是京城里一个常驻的马市,偶尔也会有一些好马,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买到大宛马,蒙古马或者匈奴马。

她打算得是很好,第二天也早早就出门,结果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故,才走了两条街,马车就被拦下了。

东厂在前头抄家,整条街都被东厂番子控制住了。

盛兮颜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回忆着说道:“前头好像是建安伯府?”

建安伯是老牌勋贵,先头那位建安伯是先帝的心腹,后来因为立了大功,先帝把建安伯府旁边的宅子也一并赐给了他,在把那个宅子和原建安伯府打通后,相当于整条街都是建安伯府的,早就超了规制,也一度被御史弹劾。但是,先帝不但驳了御史的弹劾,还为此下了特旨,可谓荣宠无双。

现在,东厂封了这里,能抄的也就唯有建安伯府了。

先帝时荣宠风光的建安伯府,如今也是说倒就倒了?

看来今天这马是买不成了。虽然绕路也是可以的,但东厂做事一向肆无忌惮,年初抄忠义侯府章家的时候,就因为名单上的人少了一个,东厂把忠义侯府附近的所有宅院府邸,乃至店铺茶楼都搜了一个遍……

盛兮颜很明智的和其他路人一样,选择调头。

“去华上街吧。”盛兮颜吩咐了一声。

马车调了个头,直奔华上街。

华上街比平日冷清了一些,盛兮颜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注意到华上街上有一家专门定制马鞭的铺子,今天买不了马,订条马鞭就回去。

盛兮颜下了马车,循着记忆带昔归往前走去。

“姑娘,好像是柔表姑娘。”

在路过清茗茶庄的时候,昔归忽然低声提醒了一句。

盛兮颜抬头去看,在清茗茶庄的二楼,其中的一间茶室,四扇窗户大开,一个穿着碧色衣裳的年轻姑娘,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那纤瘦的身形和露出的半张侧脸,确实有些像是赵元柔,她手举杯盅,似是在与谁说话。

盛兮颜仔细辨别了一下,只听到了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1]

“好!”

茶室里传来一阵的赞扬声,有男有女,随后便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男音:“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似乎是昭王的。

又有几人跟着附和:“姑娘妙句连连,我等拜服。”

“姑娘真是好文才!”

盛兮颜眉梢一挑,看来是赵元柔没错了!

赵元柔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能诗擅赋,经常能做让人拍案叫绝的诗词,奇就奇在,这些诗词的风格也大都不相同,有的婉约,有的豪放。上一世也是如此,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了。

盛兮颜正要收回目光,就在下一瞬,她看到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是楚元辰!

楚元辰就坐在赵元柔他们隔壁的那间茶室,竹帘子拉起了一半,他倚窗而坐,端着茶盅向盛兮颜举了举。

盛兮颜看着他,他也看着盛兮颜,目光相对之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佻地冲着她眨了眨,笑容灿若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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