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欢被吓的哆嗦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去寻找李昭。
其实也不用找,堂上此时虽然人多,各班书吏两旁齐齐站列,上首太师椅上还坐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太爷,可是他依旧是最瞩目的那个,只要把目光放在衙厅内,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
李昭正负手站在堂下不远处,素衣胜雪,漂亮到极致的脸苍白更胜霜雪,他在光亮处,脸上的肌肤如同起了一层细腻的微光,仿佛剔透如琉璃,易碎也如琉璃,可是晏欢欢知道他是这么多人里最安定可靠的那一个。
她小跑到他身后,探出一点脑袋,嘟起嘴巴小声咕哝,“他的确叫狗剩,我没有扯谎。”
她水光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李昭,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李昭漫不经心的微微颔首,做了礼节性的回应,便向廖和侧头,低声耳语,似乎在吩咐什么。
他这边还没有说好,外面就有挤挤攘攘的声音传来,“禀太爷,晏氏继妇与继子带到。”
几个衙差带着一个纤弱娟丽的妇人并一个俊秀的少年男子跪在阶下。
杨咏德还未开口,晏飞安已经先声道,“学生晏飞安叩见太爷,不知太爷何故传唤,请太爷从速明判,学生母亲是孀妇,不得久跪公堂。”
杨咏德心中怒意腾起,登时就要破口大骂,孙向文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惊堂木,让杨咏德平复一下情绪,这场堂审先由他主审。
杨咏德只好忍下心头怒火,坐着听孙向文道,“别着急,你母亲是孀妇还是毒妇现下就有分晓了。”
“你可认得这人?”
孙向文指指一旁跪着的张旭,问晏氏继妇,“老实回答,不要逼本官用大刑,你一个妇道人家,受不了这个罪的,早点识相交代了,免得皮肉受苦。”
晏夫人抬头,遮遮掩掩的瞥了张旭一眼,摇摇头,“不认得,小妇人一贯深居简出,不认得几个人。”
“那你呢,也不认得这个妇人是吧?”
孙向文再问张旭,张旭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不认得不认得,怎么可能认得。”
“那好,本官倒是有一个人证,他说见过你们。”
张旭听的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太爷莫诓我们”
做他们这行的怎么可能还有人证,临走的时候都是已经打点好的。
孙向文向身旁立着的李昭问道,“佐史,你说的人来了吗?”
李昭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漏刻,“应该到了。”
话音未落,一股臭味先飘进堂内,接着是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人被一个差役带着,步履蹒跚的挤过檐下围观的人群,走进来。
这中年人身上的味道冲鼻的很,仿佛屎尿浸润过久,冲刷不干净似的,他一进来,有些人就受不了,纷纷捂着鼻。
“拜见太爷。”
这中年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堂下。
孙向文松了一口气,“本官问你,可认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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