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的确就是这具尸体了。

“是具男尸,看牙齿损耗程度,年龄约在四十至五十之间。”

仵作亦点头,心想这人的确有几分本事,是个内行人。

“不错,是男尸,妇人脊骨平直,不会有凹陷。”

仵作站起来拍了拍手,“先验骨,看看此人是如何死亡的。”

仵作心中起了一些比试的意思,打算一展身手,好叫这个同行知道他是有些手段才吃上了这碗饭的,“大人,我们要先挖个地窖。”

杨咏德遣了几个差役上前,“如何挖?”

“长五尺、阔三尺、深二尺即可。”仵作在一旁指挥若定。

差役们找了一平地,动手挖起来,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大坑来。

仵作让人把柴碳填入地窖内,将地窖烧热,然后撤了柴碳,又拿了几升酒醋泼进地窖内。

趁着热气腾腾上涌,仵作赶紧让差役们将草席上的碎骨抬进地窖,他在一旁护着,一边叫让他们抬的稳当点,不要把他辛苦拼成的形状弄乱,忙的一脑袋汗。

众人在外面等着,闷了一两个时辰,才到等地面冷却,差役们与仵作又下去吭哧吭哧,把草席扛出来。

“这下总算是好了吧,仵作老哥儿,可别再折腾我们兄弟们了,这一会儿埋灶,一会儿浇醋,一会儿烧柴,一会儿闷蒸,你是要吃席呢?”

差役们忙上忙下,累的摊靠树干上,忍不住抱怨,大家哄笑起来。

仵作拱拱手,“好了好了,不劳烦各位了,接下来大家请好,看我的手段。”

仵作面露轻快,拿了一把红油伞遮在骨骸上。

半晌没吭声。

“老哥儿,看出什么来没,这人咋死的?”

一个差役忍不住问。

旁边记录的文书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就等他报了,笔上的墨都快干了。

仵作脸如锅底,他在居然骨骸上寻不到一丝红损?

这验骨的本事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居然也有失灵的时候,这这不得多丢份丢大发了?县令大人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这饭碗要砸手上了?

仵作忍不住抬头看看自己这位同行,看他有没有办法解救一下自己的困境。

李昭沉默着接过他手里的红油伞,撩起袍角蹲下来细细观察,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抬头道,“劳驾,取一碗浓墨汁并一只粗毫笔过来。”

仵作忙去文书的匣子里端来一碗墨与一只粗毫,文书阻止的话就在嘴边,可两位县太爷泰山压顶一般立在旁边,这话始终不敢吐出来,只能不甘不愿的看他把自己的宝贵墨汁拿走,肉疼的紧。

仵作把东西递给李昭,李昭却没有接,站在一边轻轻吩咐着,“蘸墨,涂在骨骸上,候干。”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着很虚弱,却又有不容人拒绝的威势。

仵作愣了一瞬,认命的给他打下手。

墨汁厚厚涂了一层在骸骨上,不一会儿见风便干了,李昭又吩咐仵作取水,将骸骨洗净,仵作埋头冲洗了好一会儿,发现好几处骨缝冲刷不干净,墨汁渗进去了,他抬头看向李昭,“这该如何是好?”

李昭目光扫过那些渗了墨汁的骨缝,大部分都在连接关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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