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不安,仍旧害怕,害怕一转眼就有人说这是他的幻觉,这是他在做梦。
白茶擦完药才突然意识到人怎么安静下来了,一抬头,发现贺玖黎似乎在盯着她出神。
白茶刚刚给他擦药才注意到他手腕处几条若隐若无的疤痕,还能看出当初下手的人割的很深,若不是年龄小恢复得好,这个疤痕可能更严重。她这才深切体会到,高医生说过他在她刚消失的时候一度要自杀。她本来没什么真实感,直到今天看到这些疤,她才觉得自己的突然消失对人有多么残忍。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些疤痕,当时一定很疼吧,这个人几乎是在对自己下死手。
贺玖黎似乎是才回过神,瑟缩了一下,忙抽回手,“你别看,丑。”
“你当初割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丑?!”白茶几乎是没过脑子就给人怼回去,这么好看的手却偏偏多了几条蜈蚣似的爬痕,但凡是谁看见了都会痛惜。
白茶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就去拽贺玖黎扣的严严实实的领口,她动作突然,贺玖黎也是没防备,就这么被她拉着扯开了,扣子都被弹得老远,可想而知白茶用了多大的力气。
贺玖黎立刻慌张地抬手想捂住自己的脖子,却被猛地拽开,露出两道长长的疤痕,和手腕上地如出一辙,甚至是还要更深更明显,之前被他用衬衫遮着没注意,竟然也没发觉。
白茶不知怎么,看着看着眼眶突然就红了,“你干嘛呀?这么作践自己——”
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奶又嗲,贺玖黎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有当禽兽的潜质,这种情况下都能硬,明明人都在哭了,他却想让人哭的更厉害些。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哭的抽抽噎噎的人搂到自己腿上坐着,白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哭得动情,竟也没反抗,就顺着人的动作坐下了。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给人擦眼泪,“现在美容技术很发达,你要是实在见不得,我去祛了就是,别哭了,嗯?”
白茶一听哭的更狠了,她其实不想哭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就觉得贺玖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原本是草原上孤傲的狼,却被人驯化成了温驯的狗。
“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人的背,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
从你回来那一刻就没事了。贺玖黎看着人本来清亮的眼睛变得红彤彤的,还是因为自己,那一刻竟有一种病态的满足,他用手缓缓地摩挲着白茶眼尾的那抹嫣红,低低地笑出声:“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白茶不爱哭,小时候因为弟弟的原因父母总是责备打骂她,她没哭;后来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同学欺侮霸凌她,她没哭;再后来上班的时候,公司的前辈上司排挤压榨她,她也没哭。她是真的不爱哭。
因为父母给她上的人生第一课就是,自己的眼泪甚至换不来少挨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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