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是个喜欢意气用事的感性物体,活着无法全凭道理。
她能抓得住的美好仅些许,少得可怜。
轻应了声,便抬脚走了,不再回头。
顺着原路往回走,天色还是蒙蒙的黑色,不过相较于出来前,已有了些许亮色,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就快天亮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上已有几家门店的人早起开始干活了,包子铺里传来一股香味,直勾得人掉口水。
李昱顿住了脚,跑了这么久,还跟人打了一架,体力耗了不少,倒是也有点饿了,就走过去买了几个肉包。
肉包隔着油纸,鲜香四溢,传来股股热,拿在手里还烫呼呼的。
走了段距离,待可入口了,正要从里头拿一个醉京都门口有一抹眼熟的青珀色身影。
走近一看,看那身形,才发现是那曾在醉京都楼台上眉飞色舞、一脸崇拜地说着初小侯爷风姿的小说书人。
那人腰间挂着一把玉骨扇,垂着脑袋,坐在酒楼门槛上,这个时辰也没睡,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不知何处投来的目光,抬头望去,才发现一女子正看着自己。
少年清秀模样落入眼底,李昱挑挑眉,她所见到的说书人还都是博见闻多的老人,却不想面前这一副书生模样的少年也来做这说书人。
想起那日醉京都楼台下众人雀跃欢呼,倒还是个懂得来事的,颇受欢迎。
“怎么在这坐着?”李昱出声问道。
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突然被人问及,就好像心中极力压制着的委屈一下子如洪水般喷涌而出,他眼眶周还有点润润的。
乔昧生垂下脑袋了一会又抬起头,似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讷讷地道:“做错了事,被赶了出来,今晚不让回去睡觉。”
闻及,李昱微眯了眯眼,这才发现他嘴角青了一块,右脸也是一片肿红,应是还被罚得打了一顿,看起来颇为狼狈。
乔昧生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油纸里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包,不经意地咽了口口水,侧了侧头,又看着她,唇畔含笑,又恢复了说书时那副温润书生的模样,问道:“姑娘怎地这个时间还在街上?”
“长安城近日来不太安生,前不久那徐府小公子还险些受人迫害,姑娘还是要小心着点。”他说道,轻皱着眉,话语间全是真挚的关切。
怪不得那日楼台下那么多少女望着他含羞露怯。
她轻声应道,下一秒就听到了咕咕的声音,循着那声音看到了乔昧生面上的窘迫之色。
原是饿得肚子都叫了。
李昱未语,把手中的包子朝着他面前递。
乔昧生见此,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瞳蒙了层水雾,扯出一个微笑,看向她。
“姑娘,我不要,谢谢。”乔昧生摆摆手,面上满是感激之色,他一脸正经地说道:“君子取食有道,而无功不受禄。”
李昱挑挑眉,看着他眼馋却不看、饿了还嘴硬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调侃道:“君子可不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言罢,把包子连着裹着的油纸在他面前一放,就径直往前头走了。
“姑娘。”后头那人叫住了她。
李昱未回头,只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谢谢姑娘。”乔昧生拿着包子,朝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垂眸看向手中仍冒着热气的包子,眼眶微红。
一路行至紫竹林,畅通无阻,还未见到何看守的人,无比顺畅,这大概也就是现下令她唯一一件顺心的事了。
抬脚大步往前走,她已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想躺在自己的榻上安安心心地大睡一觉。
却发现前头好似有一人正在练剑。
剑步翩跹,凌厉如风,意气风发。
玄色衣袂飘飘,墨发肆意飞扬。
是那三皇子,李观棋。
这个时辰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练剑,还真是用功,想想自己那不争气的皇兄,李昱嫌弃地摇了摇头。
困得不行了,她也不愿去打扰旁人练剑,拐了个弯,换了个道就回岁安宫里睡大觉去了。
此刻正打盹打得呼呼的李景行突然打了个喷嚏,慵懒地微眯着眼,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继续安心地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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