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阿桃终于结束了一日即新奇又乏累的学习,与在黑风寨独自个儿听温尧讲课不同,这里能听到多个不同夫子的授课,各夫子皆有不同的脾性,堂下还有十数学子一起,互相辩论学识,便是谢逐这对念书没兴趣的,也会跟着去论上几句,于阿桃而言,不可谓不欢喜畅意。

午后申时三刻便散了学,学子们三三两两散去,按照谢逐的性子,这个时候非得跟齐广平他们出去玩一遭赶着傍晚日头下山才肯回府。

然而今日有阿桃在此,一散学,谢逐还没招呼上,齐广平与容道便不见了踪影,施盛走慢一步被他拉住。

“他们人呢?都去哪儿了?话说咱们都好久没去过赌场了。”他觑着阿桃的方向,见她正在收拾,压低嗓音道。

施盛合上书本,说话一如既往的慢吞吞:“谢兄忘了,城里的三个赌场都有小嫂他们黑风寨的人,咱们如何还能再进得去?”

谢逐顿生郁闷,又道:“那不去赌场,咱们去酒馆?”

施盛摇头,脸上神情多了些神秘,低声道:“齐兄与容兄走得那么快,还不是想给你与小嫂二人留些在一起的空当?你们二人正是新婚,小嫂又初来书院,咱们自然不好打搅。”

他嘿嘿笑了笑,拉过自己的袖子掸平褶皱:“我也不打搅谢兄与小嫂了,家中母亲与妹妹等着我回去帮忙收摊呢,我先走了。”

“告辞。”他施了一礼,生怕谢逐再把他拉住,快着步子忙跑走了。

“你们、你们!”谢逐咬牙。

这几日他成天跟着阿桃待在一处就也算了,好不容易来了书院居然还要被他们抛弃,跟着一个小丫头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还是他们几个大男人在一起玩更舒服自在些!

他郁卒不已。

阿桃收拾好书本背着书袋走来,见谢逐还立在原地,桌上书本丝毫未捡,顿了会,脸上升起薄红:“相公,你怎么还立在这儿,咱们该回去了。”

一声甜甜脆脆的相公蓦然击散几分他心中的郁卒,虽然仍感觉有些别扭,可听着感觉比先前舒服了不少,更何况“相公”二字也是他让她喊的,自然没有置喙之处。

阿桃弯身帮谢逐收拾好书本装进书袋,抬头见齐广平那三人都不见了踪影,询问道:“齐大哥他们呢?”

谢逐暗骂了声损友,下颌微抬道:“他们,他们有事都回去了,咱们走吧,回家!”

“好嘞!”阿塔又脆生生应了声是,提着书袋轻快着步子小跑到他身旁,“那我们走吧!今日夫子留了课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相公,我们一起回去再探讨探讨吧!”

谢逐接过书袋转身往外走:“我从不写课业的!你问我也没用!”

阿桃赶忙跟了上去:“夫子布置的课业怎能不写呢?不然咱们白日里学的全白学了呀,更何况这也有些不敬夫子……”

“齐广平容道他们都不写,施盛会帮咱们写的,你急个什么?”

“那也不行,课业写了,无论好坏,都是自己学来的知识,施大哥帮忙写了,写的再好也不是属于咱们的,到时候咱们还是什么都不会……”

阿桃碎碎念个不停,谢逐不耐烦打断:“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写就是,啰嗦!”

小姑娘掩唇嗤嗤一笑,腰间的小铃铛被她无意识地甩着,叮叮当当清脆作响,正如她的心情一般,这是她心情好或者心里打主意时下意识的习惯。

小姑娘心道:她这相公除了憨些,其实也挺好的,也不向从安那般说的骄纵,虽不似谢大哥那般是个儒雅性子,可他这脾性也是好玩极了。

谢逐长腿迈得快,阿桃小跑着跟上,红裙如流水般在风中飘荡,又似蝶翼展翅飞动,轻快得像花间红蝶,她语调带有湘地方言特有的轻快上扬,勾人心弦。

“相公,你等等我啊,你说今晚府里会做什么菜啊?又是你们京都的菜式吗?”

“京都的菜式与你何关,你不是觉得你们清河的菜式更好吃?”

“有吗?我有说过吗?我才没说过呢!”

“才吃了多久又念着吃,当心胖成小胖猪。”

“我才不是胖猪,谁有猪字才是猪……”

“你说谁呢你!我是你相公!”

二人打闹的声音随风慢慢远去,少年少女欢快的笑声却似乎感染着周围。

宋傲云莞尔发笑,竟不觉那二人在一起原来那么好玩。

徐香丢了书本,愤愤道:“一口一个相公,喊得倒是亲热!”

孟四娘摇头:“到底是个山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与人调笑,也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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