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呼吸交缠,他的唇要落下不落下,她缓缓闭上眼睛。
蜻蜓点水,意外地触碰到了,没法称之为吻。叶辞适时停留在危险边界上,直起身。
庄理原本就困惑而彷徨,而今又多了些更为复杂的情绪。她注视他,像是问为什么。
“怎么办。”叶辞说。
庄理站起来,从叶辞和圈椅之间跻身出去,拉开一步的距离。她将落下的长发别至耳后,垂眸思忖好一会儿,说:“是在试探我对阿让忠诚度吗?”
叶辞笑,“那还需要试探吗?”
庄理心下涩涩的,“我只是……”
“It’s OK,还没怎样嘛。我不想影响你的抉择。”好似真心话似的,如果他没露出促狭神色。
空间静默,分明在谈论利益,可二人之间却好似有别的情绪在拉扯。庄理平复心跳,抬眸瞥叶辞一眼,就又乱了分寸。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庄理,是我,不是我和万以柔。”叶辞目光慑人,“但我改了主意。”
“什么意思?”
“万以柔让你去我那儿工作,不妨顺水推舟。”
庄理捋了下,“就是说,碟中谍?”
叶辞轻笑一声,“电影看多了?不过你这形容也没错,本来是让你这个假期收拾下万克让,但像你这么机灵的女孩,得做点儿有难度的。”
不到事情展开之际,没法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庄理暂时得不到答案,直接说:“那么我需要知道你们角力的部分大约有多少,以决定我抽取多少佣金。”
庄理确如自己所说,野心不小,不是既定的多少钱,而是按他们夫妇资产的百分比。
“还没入行,就具有职业精神了。”叶辞调侃,让人分不清褒贬。
庄理佯作无畏道:“我听说即使艺术品的落槌价刷新世界纪录,也不会超过买家实际资产的百分之一。”
“你想要百分之一?”
“我无意打探你们的财务状况,但这种事……一旦败露,我很难在万家势力范围内生活下去。投资要讲风险报酬率,所以我理应拿到丰厚的回报。”
叶辞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回去之后,谢秘书会和你谈具体的细则。”
庄理说:“我们就讲好了?”
叶辞说:“感情有动摇的时候,阵营不能倒戈。”
庄理一下笑了,没再说话。
用一个不忠的女人去对抗另一个不忠的女人,当时以为是这样的。
*
叶辞离开后,庄理看见崔昨晚到今早发来的短信,有六七则,大意是说他开玩笑,无意冒犯,然后又邀请她今晚出去。
庄理化淡妆,换了衣裳,去找万克让一起出门。但万克让不在,庄理打电话得知,他和大姑去公司了。
万克让父母名下的物流公司,这几年经万以柔的手做了起来。
“怎么不说一声……”庄理愣了下,随机忐忑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在睡觉嘛,担心打客房座机吵醒你,sorry啦。你已经买了手机?”
庄理“嗯”了一声,“我在街上。”
“那你过来咯,大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好。”
物流公司在偏离市区中心的地方,庄理打的过去,一下车便有华人职员迎上来。庄理跟着他来到办公区,又被别的人请进总经理办公室。
万克让的母亲黎曼就只有等候在玻璃间外的份,见庄理来了,脸色有点难堪。
对上视线,庄理浅浅颔首。
黎曼也只好嘻笑两声,上前说:“Lowy啊,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你受阿柔所托!你们也都不讲清楚,我稀里糊涂的就……”
左右不提阿让,黎曼现在讲客气也是迫于万以柔的压力,而不是认可了女友身份。
庄理轻声道没事,走进办公室。黎曼被隔绝在玻璃门外,回头看见职员,佯作无声般笑了下。
办公室里坐着万以柔姑侄和专业人士,律师、财务顾问。他们很快结束了谈话,专业人士离开,万以柔正要招呼庄理坐下,却又来了一通电话。
万克让过去牵庄理的手,一齐坐在万以柔对座的短沙发上。
不一会儿,万以柔听完电话,先戏谑了他们几句,而后从包里拿出不同于茶几上的文件,气氛便严肃了起来。
万以柔只是在说叶辞有所动作的部分,即他们在加大拿的置地与公司股份中的一小部分,就是这一小部分也已经超出想象。
“他们习惯这么做事,你应该比较熟悉。”
万以柔说叶辞和内地来的神秘富商一样,通过公司上市合规运作、合理避税,但真正握有的财富并非这冰山一角。
上市意味着审核和向大众公开,他们不可能透明化,所以叶辞和他母亲那边的亲属名下有许多不起眼的非上市公司。近来叶辞比较急切的透过画廊等机构,把财产转移过去。
万以柔想让庄理借以打理他们夫妇藏品的名义,寻找账面上的证据。
庄理错愕,并非这些手段,而是觉得万以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向外人透漏秘密。当然,如果庄理知悉了秘密而不配合,下场不会好看。
在这一点上,叶辞似乎保守、迂回许多,也或许因为共同的文化背景,庄理觉得叶辞的做法反而是一种怀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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