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乱糟糟的黑色海胆头,外表清秀的小少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黑宫星,平日里故意压低假装成熟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软软的鼻音和担忧:“阿星最近去哪里了?这几个月我都没有看见你。”

黑宫星眼神羞愧地微微垂下,有些不敢看他:“……我转学了。”

禅院……现在应该说伏黑惠了,他握了握拳,有些忐忑道:“那你以后还会在这里住吗?”

黑宫星点点头:“这是家……”

他顿了一下,然后无意识补充道:“我们的。”

伏黑惠眼睛亮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眉眼间的雀跃又开始蹦跶。

黑宫星更加羞愧了。

转学去高专是三个月前的事,但是他和惠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虽然惠跟着甚尔先生搬家不是他能决定的,但自己明明有独立能力还有经济能力,却一直没有去看他。而与此同时,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还只有四五岁的惠绝对不止一次来东京看他。

这是他身为被惠信赖之人的失职。

也许是察觉到他低落的心情,伏黑惠犹豫了一小会儿,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墨蓝色的宝石,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地捧起来递给他:“阿星,这个还给你。”

黑宫星看着这块熟悉的宝石,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知为何,小孩子和动物对黑宫星仿佛都会有天然的好感。而当时还只是个婴儿的禅院……小小惠,好感表现得是黑宫星到目前为止接触到最为直观的那个。

从第一次见面,小小惠就可以躺在小黑宫怀里安心入睡。再次见面时,更是似乎直接把他当成了可以依赖的家人,比甚尔先生更加信任的家人。

而小黑宫对这种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信赖毫无抵抗力。

他自小独立能力就强到离谱,六岁就可以自己煮饭洗衣;又习惯了照顾人——九岁前在乡下待着时,还一手负责了邻居小哥哥的起居饮食等。总之,照顾小小惠对他来说其实不成问题。

如果不是言语上的障碍,他甚至可以养大这个孩子。

但是小黑宫拒绝了——

可以照顾这个孩子,不等同于他必须照顾这个孩子;愿意照顾这个孩子,不代表他真的能照顾这个孩子。

他希望惠能被自己的父亲亲手照顾。

当时年仅十二的孩子踮着脚尖递过纸条,稚嫩漂亮的小脸上,神情极为认真:[您是惠的父亲,您有责任把惠养育成人,给予惠在成长中所需要的爱和安全感。]

观察了一阵后、早就摸清了情况的禅院甚尔对此只是嗤之以鼻:“我可没见你爸来看过你几次。”

“……”小黑宫努力把自己的唇抿紧,绷着脸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我,十二,不需要。”

禅院甚尔一只手支着侧脸,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反问:“那你凭什么觉得那小鬼会需要我呢?他不是只有看见你才会笑么,说明他更需要你。”

小黑宫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脱口而出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可以不管他,”禅院甚尔换了个台,也换了只手,“反正我不至于饿死他,你们也管不着我,小警察。”

禅院甚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浑不在意,似乎完全不担心小黑宫会放着惠不管——虽然事实也是这样。

当然,小黑宫不是没有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赖上自己。但是搬家这种事不是一天能做好的,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不过是巧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小降谷对此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你就是捏着鼻子自认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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