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谢星洲既然带着目地而来,就不会轻易空手而归,比起成败的第一步,只要忍耐住心思,这一步一步设定的圈套,耐心十足地一点一点引着他前来探寻。

向歌知道谢星洲是不会甘心放弃与江氏有关的一切,哪怕在当下他是从头到尾的平静,仿佛看客一般。

只要自己给出的答案和诚意,令他犹豫,那么在此一举中的这一举,她便算做到了。

“谢少东家可要想清楚,这世上唯有楚巫后人才有资格成为引路人,沿袭旧制能够招魂的人,更少之又少。”

对方的暗示十分明显,谢星洲目光中的晦暗一览无余,从始至终他都没怎么开口,一直旁观着女人的一切动作,她的每句话所催生了自己心底的仇恨,犹如利刃一般,正中靶心,他无力掩饰任何,却在冲破理智的边缘中保留了一丝冷静。

内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谢星洲难以猜测,却本能趋向着一种被假象蒙蔽。

“现在,最等不及的应该是向小姐你本人,而不是我。”

男人将视线停在她的脸上,眸光微闪,盛着一丝睥睨,好似从头到尾他的种种反应不过应时应景罢了,本质上,他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

“即使向小姐不去寻找,我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男人目光看着向歌,眼眸里一片清明,幽幽静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风浪卷起,她一时间顿住,不辨一词,静静地沉思着。

“另外,向小姐没听过一句话么,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便是约定,在境外,处于弱肉强食的地方,所谓的一纸合约,实际上一文不值,一旦在双方产生对立,谁还会来遵守规则。”

谢星洲淡淡收回垂落在一侧树影下的目光,重新打量在她的身上,认真专注的盯着向歌。

“你的确不了解真相的过程,她的债在十二年前便已经有人偿还了,我也不相信你能找到她,一个死了十二年之久的人,如今只剩灰烬,灵魂早已归寂九泉中,你的来客中根本召不到她,即使召唤到了,她也不会愿意来见我。”

最后一字落下,尾音愈渐沉了下去,男人的一双眼里平静深沉,不辨喜怒,仅有淡淡叙述着的低沉。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前来赴约呢?”

向歌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不爽,面容中隐隐染上一丝怒意,抛出个更犀利的问题反问道。

闻言,男人眼中的微光随之熄灭,幽深的星辰里,渐渐染上一丝痛楚,情不自禁地眼尾微红。

“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谢星洲叹了一口气,脑海里的画面霎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伴随着他,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信奉,也许最终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白日做梦,便荒唐无比,等一个死了十二年的灵魂归来,犹如痴人说梦。

一时间,向歌彻底无语,很难自控的想要怼他一句,但话到嘴边,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为别的,就是她知道的答案,现在不能开口而言。

即无法解释,索性就不要提起,秘密之所以叫秘密,是信守的承诺,不为人知。

“有些事情对于亡故者来说,也许生而不能看见真相大白,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同样也无法忘记,日日难眠,能做的便是替死者查清事实,务必要等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顿了顿,男人低沉朗润的嗓音再次响起:“即便,人死不能复生,留给活着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就永远也不会放弃。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赴约,我也答不上来。”

不过黄粱一梦,轰塌而覆,无论有没有可能,哪怕这希望微乎其微,谢星洲都愿意一试,他等了十二年,苦苦等来了云开雾散的那一天,可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

“但的,向小姐给的答案,我做不到,所以我放弃了。”

男人最后一字落地,脚步挪动了几下,向歌顿感额角微跳,下意识感到几分头疼。

“你,你……”

这都是什么峰回路转的奇葩回答,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血翻涌着,整个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瞪着谢星洲。

她费劲心思谋划了今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呈给他人做嫁衣的,也不是心血来潮可怜眼前这个男人的慈善活动。

“谢星洲,你可真有种!”

话音落地,男人侧身瞥了一眼,未置一词,随即大步离开了,身后的女人瞪着猩红双眸,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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