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榷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下一秒就要在他面前死掉了一样。
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见过那种表情。
“方榷,你害怕了么?--”我把阿里伸向空中的手凶巴巴地收回来,不让她再乱动,阿里憋着嘴巴看我,再看看方榷,突然安静下来,乖巧得像路边的一块无人问津的小石头。
“总有办法的。”方榷深邃的眼睛看向我,好似看向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他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让人抓心挠肺的焦虑和担忧。
我努力地寻啊寻,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在他眼里寻不到一丝的安宁。
看,一向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的方榷现在也对这种棘手--不,用棘手这个词可能太轻了一些。---我们方总现在也对这种随时会威胁我们生命的情况束手无策了。
项链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数了数我们前面的人数--还有八个。
很快就轮到我们被搜身了,很快就轮到我变成门边那个比击毙的男子的那种景象了---血腥肮脏,从那具脏器的创口里流出来的血好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地流,现在还在流,或者说一滴一滴地渗透整个原本颜色就不是很干净的地毯。
没人去清扫,没人去把那具尸体扛走。
人们只是若无其事地越过去,稍微有点良心的,还有捂着鼻子哀叹几声才侧过身子走过去---看,他们多伟大啊,不用他人言语他们便自觉地给可怜的,冰冷的尸体让出了一条光明大道,无人打扰,寂静空荡。
见我没有反应,方榷又重复了一遍--他说--总有办法的。
方榷是甚少这样的,一句话说两遍,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能让他这么异常的,我想只有那个被称作害怕的情绪才能办到了。
我把手放到方榷的手背上,温温地冲他笑了一下,我说没事,该怎么就怎么样。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就像晴朗蔚蓝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狂风暴雨一样,方榷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转换,也很容易被别人点燃。
准确一点说,是被我点燃。
他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手心好热好热,几乎快要把我的肩膀灼烧出一个洞了,我想让他放开我,但我努力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在我一片混沌的大脑里把零碎的词语顺畅地组装成流利的句子并成功从嘴巴里吐出来。
我选择缄默,但方榷不是。
他用一种让我害怕的眼神注视着我,接着双手滑到了我的胳膊上,他用力地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的两只细小的缺乏锻炼的可怜胳膊给捏碎了似的,---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很爱我,这个我知道,--至少他的表现是这样的。
不过即使他这么做我也不怪他,我甚至会夸他勇气可嘉。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发生什么也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知道--我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可恶的地方了。
想到我就要这么可恶地死去,我还挺不甘心的。
至少让我跟所有人告个别,至少让我大哭一场,至少让我回一次家。
“冯礼,你别乱说。我一定让你安全离开这里。”他说话的语气真的好像电视剧里的那些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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