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银甲在正午的太阳下亮闪闪反光,极简单的装束却衬得粉白一片的小脸靡艳惊人。

高大骏马有一身黑亮顺滑的皮毛,鼻息响亮,体型剽悍,看上去就有种桀骜不驯的帅气。

身材俊拔的侍卫长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勒紧缰绳,一手伸向立在下方的小国师。

灿灿的阳光为线条冷硬的眉眼镀上淡淡的温柔,有如舞会的绅士向着心仪之人发出礼貌的邀约。

完全无视谈洛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和臧沧沉郁阴鸷的注视,雪肌腻理的指尖轻轻回握在宽厚有力的手心里。

荏弱而固执。

由于过人的家世与容貌,微生尘在人群中是绝对的焦点与核心。

但他明白,除了这些与生俱来的幸运,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智商可能中等偏上,情商却笨拙得一塌糊涂。

天生的感情迟钝让他无法回应众人的痴狂。

歇斯底里的喊叫,如影随形的跟踪,近乎便太地搜集他用过的每一件物品。

随手放置的物品,扔在门口的垃圾袋,也会被人一寸寸翻遍。

他没有那么努力,能力也很一般,不想迷失在众星捧月的幻梦中。

在愧疚、烦闷、自我否定中,他有时又安慰自己“奋斗的毅力、坚持的耐心和智商情商、容貌家世一样都是一种天赋。”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他骗不了自己。

......

参与其中的武将不算太多,反而是年轻文官和贵族子弟在来人里占了大半江山。

因此早在围猎开始之前,为保证安全,侍卫长就带人把场内的猛兽清理干净。

立秋之后没有降水,这时节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当口。

年轻猎手大多穿着单薄,光洁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又被蒸发殆尽。

红红黄黄的草木给微生尘白得晃眼的脸颊打上一层薄薄的橘色。

也许是因为身体里黑色素含量太少,微生尘本该是深重乌木色的发丝呈现焦糖色的棕咖,仿佛在阳光的爱抚下散发出甜蜜的气息。

浅茶色的猫瞳像是浸在水里的琥珀,玲珑上扬的眼尾无声地勾人。

雪白一片的粉脸上,只有唇瓣是唯一的亮色,嫣红娇淬得泛着淡紫的妖异,在单手就能制住的尖细下巴上方,显得些许憔悴,宛若逢秋凋零的艳花。

热浪滚滚席卷而来,简直快要拥有实体似的,整个猎场里都弥漫着汗水蒸发的淡淡气味。

可微生尘只觉得遍体生寒,冷气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样,如疽附骨,阴魂不散。

身后年轻男生的身体源源不断散发热量,微生尘不自觉窝着身子往里面钻。

往年秋猎都是在凉爽的雨后,扶稷在这枯燥酷热的金色围场里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怀里荏弱软糯的小团瑟缩着,腻理温凉有如上好的冰丝,林间草木的冷香将侍卫长裹在网里,体温不降反升。

画面由于极大的体型差显得高低错落,协调和美得刺人眼目。

臧沧修长手指抓在明黄的甩旗上,收得越来越紧,骨节泛白。

细细的旗杆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划出凛冽的破空声,皇帝沉沉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出狩猎开始的信号。

几乎在听到信号的同时,侍卫长马鞭一挥,犹如离弦之箭一骑绝尘。

瞬间冲击的惯性把微生尘紧紧压在扶稷宽大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嵌进去。

扶稷鲜衣怒马,怀抱心爱之人,周遭的空气如流水一样被甩在后方,策马奔腾间挥洒少年意气。

他马术极佳,胯.下乌驹矫健腾跃,迅疾地向着围场中心奔去。

剧烈的颠簸使得两个身体撞来撞去,巨大的体型差让微生尘几乎压倒式落败。

沉闷的恶心感从下.腹涌上喉头,微生尘脑袋昏沉,钝钝地有呕吐的欲望。

纤薄如柳的少年一下下被.迫撞击,发出细弱婉转的哭喘,带着小勾子一样的颤颤的尾音。

惊慌中的啜泣仿佛小锤子一样敲击着扶稷心脏最薄弱的一部分,手上不由得抖着缰绳放缓速度。

这时旁边忽然投来一大团黑色的影子,侍卫长大人回头一看,皇帝骑在白金色的高头大马上,眉眼冷峻,神色睥睨。

扶稷自认马术无人能及,但臧沧的马却是从遥远北国专门进贡的,血统高贵,日行万里。

更何况他怀里还带着个白瓷一样娇养的人。

“真不知道观里的师傅是怎么教你的,被人带着骑马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话是对着微生尘说的,可臧沧的眼睛却还盯着扶稷,横在锐利长眉下方的瑞凤眼无声地质疑侍卫长低劣的骑术,空气中弥漫着激烈交锋的火.药味。

完全无视扶稷恼怒的目光,臧沧当面挥起小锄头挖起墙角;“要不你过来孤这儿?孤教你骑马。”

微生尘却没忘记臧沧和谈洛之前干的事情,娇里娇气的小国师从来不会和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在一起。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