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姐姐!” “你来了,怎么又是自己,多危险呀。” “不妨事,家丁麽麽送我来的,晚些时候会来接我回去。子末哥哥呢,他回来了吧。” “回来了,在隔壁,你去吧。” “姐姐不同我一起?” “你自己去吧,他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双儿愣了下,“听说是摔下山崖短暂失忆,会好起来的,太医有把握的,你别急,我先去看看。” 说完双儿去隔壁叩门,开门是若然的侍女阿香,见到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你是?” “我来找子末哥哥。” “进来吧。” 双儿已经知道子末带了个女子回来,还是未过门的妻子,于是急匆匆地便赶来了。 此时子末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若然还在熟睡着。 他走出门看到双儿,似乎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双儿,你未过门的妻子。” “啊?”子末吓了一跳。 “逗你呢,我是你朋友,不过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忘了我了,连阿音姐姐都忘记了,哪里还会记得我呢。”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十五岁了。”双儿气吼吼地答道。 这时若然已经醒来,听见院中有人,便推开窗看了一眼,“林绘,你起的好早。这么早便有故友来访,红颜知己真是多。” 双儿抬头看到上面的女子,虽然生的也很美,但是总归不能同溪音相比,于是欣慰地笑了下。 子末问她,“你笑什么?” 双儿摇摇头,说道,“我笑阿音姐姐杞人忧天。” 子末明白她暗指的意思,“真是人小鬼大,我们又是如何相识的?” 双儿笑道,“不知道该同你讲哪一个版本才好,你只要知道我与你认识在好久好久以前,你还答应我将一路风景带回来,可履约了?” 子末笑而未答,看着这娇弱又霸道的小丫头训斥自己。 “这些都没关系,我不计较,只是你不该忘了她的,她吃了不少苦头,多少也是因为你。你如今美人在侧,忘乎所以,却也不该辜负旧人的,我才去瞧了她脸色不太好。” “为何会如此说,我们或许曾有过一些过去,但是她入宫了,我们想必都没有开始,又何谈辜负?” “你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你按照常理推测,可是感情又岂在常理之中?你问问自己的感觉,当真是心如止水?” 双儿看着子末,总觉得他哪里变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她几经生死,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你若这辈子都想不起了倒也好,若是想起,我怕你后悔莫及。叨扰了这么久,我先走了。” 子末回想这两日,阿莫的态度,那女子的神情,还有这小丫头的嘱托,如此说来,自己却是与那隔壁的琴师娘子有一段牵绊,还是很深的牵绊,只是自己已经有了若然,虽然无甚多情分,但君子一诺,岂能轻易作废?他有些心烦意乱,于是也为告别便匆匆入宫去复命。 “官家,微臣,微臣回来了。” 赵佶连忙起身亲自扶起他,“回来就好,朕的徒弟果然是福大命大的,日后一切照旧,依旧住在明月楼中作画,那住处朕已经命人翻修了。” “多谢官家,只是臣记忆有失,过往的事情一概记不清了,可否容臣出宫静养些时日。” “应当的,蔡大人和朕说过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官家,那臣先告退了。” 离去后,子末走在宫中,路过清云宫,此时在内居住的是阿瑜,自从溪音走后她就搬迁至此处,幽若也在一旁侍奉。她们得到消息子末会入宫,早早地宫门口等着,果然看到了完好无缺的他回来了。 “王画师,请留步。” 子末看了一眼,“这位娘子可是在叫我?” “是,你一切可还好?” 阿瑜见他困惑,便知他应当也不记得自己了,“无事便好,阿音你可见到了?” 子末犹豫了下,“可是溪音琴师?” “溪音琴师看来你还真是忘的一干二净,曾经追在屁股后面喊阿音,如今倒是这般客气,既然忘了,就不要打扰她了。” “娘子可是她的故友?”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日便要大婚了吧,阿音是废妃出宫,得了个自由身,你又不能舍弃宫中画师的身份,以后还是就此丢开手吧,不用想我就知道她此时有多伤心了。” 子末上前一步,“大家都在说我和她,似乎我们之间有什么,还请娘子不吝告知。” “我不清楚,郎君莫问了。”阿瑜依旧冷心冷面的样子,也是气他忘了一切。 子末见大家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自己内心更是困惑憋闷,更让他苦恼的是,两次见到那溪音娘子,自己都不由得被她吸引,忍不住去看她,看到她难过,自己心里更加难过,这感觉骗不了人。 他低头走着,一不留神撞到了一名瘦弱的小生,连连道歉,“抱歉。” “郎君你还活着!”说话的人是李诚,就是“顶替”美人图一事的那个画师。 “郎君是不认得我了,当日我是蔡大人举荐入宫的,我叫李诚。您向来与蔡大人交好,咱们之前也常常一起探讨画技来着。” 子末道:“李诚兄,我因为之前受伤,许多事记不得了。” “无妨无妨,只是以后还得想您请教画技,当日大人让我顶替美人图的原作者,我后来看过您的画,便瞧出那是出自您手了,真是栩栩如生。” “什么美人图?” “就是之前宫里的瑾美人,大名鼎鼎的溪音琴师,可惜后来被废了,我也就远远瞧见过一次,当真是风姿绰约。” 子末听到瑾美人,内心忽然一痛,捂住心口蹲了下去。 “郎君怎么了?” “不妨事,许是最近没休息好。” 他离宫后去找了蔡大人,一番试探,探寻到了美人图的始末,原来是因为自己的一幅画,才让她得以入宫伴圣,蔡大人说这是她的福气,一介乐人能有此造化,已经是羡煞旁人了。 直到入夜,他才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明月楼,若然已经睡下了,他忽然很想饮酒,不知为何,会这般难过。叫了几声阿莫,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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