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离开后很久,易承泽坐在车内沉默,心里像是有根电线杆缠绕着,带来一种怎么都挣脱不开的烦闷感。

助理看出易承泽的不对,宽慰道:“易总,安冉小姐或许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你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想清楚的。我听说,女孩子最念旧情,只要你给她的时间够久,她就会念起你的好。”

易承泽却隐隐感觉到,这不仅仅是时间问题。

他没什么心思看文件,更不想留在这边,揉了揉眉心,就让司机驱车,“回易家吧。”

“易总,你却不回公司吗?”助理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不得不选择提醒,“易先生发现你之前在盛世娱乐批准的几个项目问题太大,导致易老爷不是很放心你的能力,亲自增派了人手来辅助你。您可能需要回去加点班。”

以前,从没有人敢对易承泽说加班,助理说得小心翼翼,就差把头缩到座椅里去了。

易承泽恍惚了一阵,太阳穴处开始突突地跳,本就堆了些郁气的胸口又添了烦躁的意味。

易老爷子派来的人,说的好听是帮手,其实就是监督他,将他日常所做的事都报备给易老爷子。

他尚不可知小叔叔的水有多深。

如果他现在回了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和小叔叔的对比惨烈怎么办。

易承泽坚信他也是有能力将家族的荣耀继续下去,毕竟,他和他父亲过去就做得很好。

他当即让司机调头,“回公司。”

快到易氏总部大楼时,车辆驶入一辆林荫道,天空飘起雨丝。

雨刷轻轻擦拭起车窗上的水雾,逐渐展露出一个女人的朦胧身影。

她穿白裙,孤零零地打着伞,楚楚可怜地等候在易氏大楼前,清瘦小脸稍带一些倔强。

助理确认了两眼,“易总,是乔馨小姐,要停下来吗?”

“乔馨小姐一直都想找你,易总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和她坐下来好好谈?不然,她要是真闹到老爷那边去,可能不太好看。”

“开过去。”易承泽无动于衷,让司机直接从乔馨身边开过去,任由她被溅上一身的水。

……

盛世娱乐大楼,门口。

这天傍晚,三翼环柱玻璃旋转门边上,下班的白领三三两两地谈起一天的趣闻。

一阵窸窣脚步声响起,他们见到身后被大片助理环绕的易斯谦,紧张地退到一旁,差点打翻连手里的饮料。

易斯谦却停了脚步,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点头示意他们先出门。

等他们走后,他遣散身边的助理,来到外面停靠着的车边。

林哲远兴奋地探出头来,“谦哥,那辆C6车型已经改装好了,法云森林边的赛道走起?”

“前段时间,你和许错都没什么时间和我见面。说好了,今天你要和我们嗨个够,我们几个人太久没聚,今天飙车飙个过瘾。”

“走吧。”易斯谦从姚特助手里拿过手机,散漫地将领带扯下,解开几颗衬衫扣子。

林哲远多看了两下,啧啧感慨,这家伙简单的一个脱衣动作,都有拍大片的既视感,难怪那么多小姑娘被迷花了眼。

易斯谦坐下来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林哲远又不免惊讶,“哦豁,太阳西边出来了,谦哥有天竟然也会看朋友圈。”

惊得旁边的另一位好友许错也投来眼神。

倒不是他们故意去看,而是易斯谦过于随意了,像翻助理发来的信息一样,直接点进去了。

他们想装瞎都难。

易斯谦靠在椅背上,也没刻意将手机挪开,目光落在安冉发的一条动态上。

安冉还挺喜欢发朋友圈的。她以前发的大多都是和塑料姐妹花相关,比如,一伙人去铁塔顶层旋转餐厅喝下午茶之后,通过多人审核及修图的标准聚会照。

不过,她最近的画风变了,动态开始变得跟她自己有关。

像今天,她在发对大镜子照的练舞照片时,还配上一条元气满满的状态和憨憨的表情。

她的微信头像是展开的猫咪短爪子,粉色肉垫软乎乎的,想让人戳一戳。

易斯谦的指腹停留在猫爪子上面,似乎还真摁了两下。

他笑得轻淡:“超过一天不看私信,身边的猫会闹脾气。猫爪子太利,招架不住。”

林哲远却拧了眉,担忧他对漂亮女孩下手,“但是,谦哥,你要是只想玩玩的话,就放过小姑娘吧,人家已经挺不容易了。”

“为什么不把人送回你侄子身边?”许错不清楚安冉和易承泽之间的矛盾,只是就事论事,“你把准侄媳妇留在身边,难免太过……”

就差没直接说出禽兽两字。

易斯谦给他们把话补充完全,“我在你们眼里是这么个禽兽?”

林哲远帮他回忆:“七年前,那个巴西嫩模不是在社交平台晒了和你车之间的合照?”

许错补充说:“不谈七年前,不久前的那个女团门面,不就被传出背后有资本力捧。有人说捧她的人可能是你。”

易斯谦摘下腕表,晲他们,“什么嫩模?什么女团门面?”

“我们开玩笑的。”林哲远给他递了根烟,拍拍他的肩,“和你认识这么多年,我们怎么会不了解你。”

易斯谦看似凉薄多情,但骨子却非常执着。他最常住的房子只有一处,最喜欢的花永远只有一种。他收藏的那么多车里面,最放不下的也只有一辆最老的,坏了都不容许其他人碰,非要亲自动手修。

但不管别人对他的解读是否有误,他都不想浪费时间去纠正。

那些完全没影的事传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

林哲远只是有些迷惑,“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会默许她靠近你的?你还特意抽空送她去C市。”

易斯谦将腕表搁放到一边,掀了下眼皮,琥珀色的瞳仁纳入晚霞的余晖,“因为我这个人只允许别人欠我,不喜欢欠人情。”

当年,他大哥刚过世,他父亲不许他出门。他偷偷跑出去,顶着高烧想去看望发疯的母亲。

路上,几个交恶的豪门子弟趁着难得的时机笑话他,说着对他母亲和大哥不敬的话语,扯乱他怀中的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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