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么?
是再也看不见那个人笑,听不到他元气满满的声音,从此世间再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会在我最弱小的时候笑着鼓励我其实超厉害,会认真地说我有一双很坚定且温柔的眼睛,所以他第一次见面就想和我成为朋友。
那些一起躺在盛夏草坪上,吹着风,七海嫌灰原吵,灰原就吐吐舌头自己数天上的云的时光,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完整的拼图永远地失去了一角。
咒术师的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即使见识上千百遍的死亡,我也依然接受不了身边人的死亡。
灰原雄的葬礼举行得很低调,他的父母只是两个人普通人,鬓角染满了生活的风霜,搀扶着彼此,含着泪感谢我们一直以来对灰原的照顾。
“那个孩子啊,总是爱说什么,‘想要尽力做到自己可以做的事,这样就会很开心*’。”
灰原阿姨脸上的笑容苦涩中带着骄傲:“他也算是死在了自己的理想里,而不是带着压抑心之所向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想来一定不会感到后悔吧。”
冰冷的灵柩前,灰原雄的妹妹正认真地擦拭着哥哥的黑白相片,我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相片的玻璃上,又被小女孩不厌其烦地擦干净,那张相似的清秀娃娃脸绷得很紧,肩膀却很细微地抖动着。
我没忍住,拍了拍她幼小瘦弱的脊背,结果就看见,她剧烈地颤了一下,然后抱住哥哥的相片放声大哭起来。
而旁边一直故作坚强的灰原阿姨,在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终是骤然崩溃,猛地弯下腰,双手捂脸,在丈夫的怀里泣不成声。
“我后悔啊!!!我后悔啊!!!我为什么要同意他去当什么咒术师!!!他才只有16岁啊!!!!!”
女人破了音的哀嚎嘶哑难听到了极点,就像发钝的刀一下一下捅进心脏深处,引起不停歇地抽痛。
我低下头,抹掉脸上滑落的泪水,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再待下去,我恐怕也要跟着崩溃了。
外面很静,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和低低飞着的鸟,我靠在墙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桃酱,这边。”
我回头,远处的大树下,硝子朝着我招手。
女孩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烟气缭绕翻腾消失在空气里,她将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手心躺着半包烟:“要来一根吗?”
“不了,”我摇头,看着硝子眼下淡淡的青色,半晌,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记得她以前明明没有吸烟的习惯。
“嗯?你说这个?”硝子扬扬拿着烟的手,耸肩回答道,“这个不用学,想会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大树的背面,夏油杰正靠在那里,手里同样拿着一支已经燃掉一半的香烟,他始终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吸了一口又一口,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情绪都顺着烟气吞咽干净。
周围安静下来,我们三个人,靠着同一颗大树,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站了好久。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白发在空中轻轻晃动,苍蓝色的眼睛在墨镜后微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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