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看见小酒身上的伤痕,回过神来。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叫自己子禅了。
“殿下,你这吃法,我还没见过呢。”小酒说道。
容珩垂着眸子,手起刀落,将豆腐切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四方块,然后撒了盐,放到锅里开煮。
“火锅煮豆腐,吃吧。”
小酒眨了眨眼睛,道:“这是顾小侯爷发明的吃法吧?”
容珩眸子一动:“你怎么知道?”
“殿下,您这样的表情,也只有想起顾小侯爷才会出现,昨日临鹤派人来给属下送饭,属下才知道,您在宗学跟顾小侯爷闹掰了?那您这几日的膳食是如何解决的?”
小酒看着容珩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容珩板住了脸,迟疑了一下,神情淡漠的开口:“我想起顾澜是什么表情?”
他问完,顺手夹起一块已经煮熟的豆腐放进嘴里,却皱了皱眉。
豆腐滑嫩,哪怕只是简单的水煮,涮过之后也很好吃的,尤其是寒冷的天气里,吃上一锅豆腐火锅,不需要肉都很是惬意。
这是顾澜说过的。
可是,这却不是顾澜做的味道。
“难道没有顾澜,我还能饿死不成?”容珩吃着热腾腾的豆腐,声音却冷的透着寒气。
小酒咽了一下口水,很想说那表情,就像是睿王看向睿王妃反正不是什么正经表情。
“您这表情,就是不太高兴?”小酒艰难的形容。
容珩“吧唧”一声把菜刀放下,冷笑道:“知道我不高兴,那你就自己等锅开吧。”
小酒:
容珩擦干净手,按了按眉心,觉得他今日来就是个错误。
他抱起一份石桌上放置的糖豆油纸包,走到小院门口,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晚霞挥洒着明黄色的光晕,在少年脚下扯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将他映衬的颓唐而风流。
容珩沉默着,将一粒糖豆放到嘴里。
甜甜的,这颗是苹果味的,他应该很喜欢才对。
可是,这也不是之前的味道。
明明自己是按照顾澜的方法做的火锅,她之前就是这样煮的豆腐,可是为什么味道会不一样呢。
明明他买了同一家糖铺的糖,咔嚓咔嚓的,可是他忽然也不是很喜欢。
容珩拧着眉头,又往嘴里倒了好几颗糖豆。
然后,一道清隽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双黑色的靴子,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的水纹,看起来贵气奢华。
黑色的影子被拉长,投到他的身上。
容珩咀嚼着糖豆,视线一点点上移,看见了坠着熟悉的墨绿岫玉的扇子,别在腰间。
那腰很细,容珩忽然觉得嘴里的糖变甜了很多。
顾澜气喘吁吁的走到容珩面前,然后克制着自己的喘息,一脸傲然的质问:
“你不是不喜欢吃糖?”
可让她找到这小骗子了,居然躲在卫承渊家门口吃糖。
容珩揉了揉眼睛,然后发现,这不是错觉,顾小侯爷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攥着纸包的手微微一颤,差一点将那些糖洒在地上。
容珩下意识想把自己嘴里的糖嚼完,结果因为太甜,被齁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谁,谁说我喜欢吃糖了,”容珩仰着头,眯起眸子看着顾澜,眼角微微泛起一抹绯红,表情很是冷淡,“这些是你之前的,我怕浪费。”
他本想让小酒背锅,忽然想起小酒还是“死了”的,于是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只希望小酒能安静点在屋里待着,别出来诈尸。
顾小侯爷发现自己偷吃糖都这么张狂了,若是知道小酒其实也没事,他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力气,还在她眼里成了跳梁小丑?
顾澜的脸比容珩更臭,毫不留情的揭穿:“我从东三街找到福安街,你当糖铺的伙计眼神有问题?居然还把所有糖都买了,缺不缺德。”
容珩:
他站起身,从门槛走到路上,不希望顾澜走进院子。
“这是我的事,与顾小侯爷无关。”容珩淡淡的说,眼神虽然没有前几日在宗学内那么冷酷,却也格外无情。
顾澜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容珩旁边的墙壁上。
“咔嚓”一声,墙壁裂开了一道细缝她的手没有一点事情。
容珩瞳仁一缩,然后定了定神,冷声道:“顾小侯爷是要打架?”
顾澜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拧起眉头,掏出一面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眼神锋芒毕露:“行,我本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你,我饿死你个鳖孙但是,你把糖还我。”
容珩立即收起自己的糖,塞进怀里:“我买的,为什么要给你。”
“你不是说这是我之前送你的?”
容珩表情一僵:被套话了。
他走到小巷口,背对着顾澜,只露出一张俊朗的侧脸。
夕阳的余辉消散,衬得他周身寒冷与寂寥:“这些是我买来祭奠小酒的。”
顾澜:“容珩,你可真能编啊。”
就在顾澜准备说,自己已经猜到小酒根本没死的时候,从小巷的矮墙处,传来一声异样的声响。
顾澜动了动耳朵,随手摸出袖中的飞镖,一击而出!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矢被飞镖撞飞,掉到了地上。
题外话
晚菘秋末冬初的大白菜。
离开顾小侯爷的第天,容珩只能吃水煮白菜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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