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夏半夜被喻理打过来的电话吵醒,原本的起床气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散的一干二净。

只剩下了担心。

电话接通,沈齐夏没说话,就听见对面传来隐隐绰绰的小声啜泣,像是哭了许久,还忍不住地在打哭嗝。

沈齐夏一惊,“怎么了?”

“……呜。”喻理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泣着耸肩一边抽了张餐巾纸擤鼻涕。

沈齐夏:“……”

“遇到什么难过事儿了?别光哭啊,哭坏身体怎么办?”

其实沈齐夏知道喻理也不一定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有时候一些负面情绪压抑久了,实在憋不住了爆发出来的时候也会这样。

大概是喻理哭得太惨了,沈齐夏听不下去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姑奶奶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喻理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说:“沈齐夏,我快疯了。”

如果现在谁给她一个稍微有点杀伤力的东西,她都能拿着凶.器把那个人抡出一脑袋的血。

浑身的暴虐因子和一些莫名的许久不见的情绪堵在胸口,闷得慌。

有时候这些情绪不是哭一次能发泄或者安抚好的。

和季执生打完电话之后喻理站在窗边许久,最后是季执生发了消息让她回去睡觉,喻理才失魂落魄地关了窗拉上了窗帘。

又感动又难受。

杂七杂八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哪怕夹杂着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都抚不平那些泥泞不堪了。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是光呢。

喻理眨了眨眼睛,看着书桌上摆放着的那一叠白花花的复习资料,响起季执生那句“不在乎”,觉得眼泪又要止不住了。

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啊。

沈齐夏叹了口气,知道给她灌鸡汤没用,也只能安静地听她哭。

听起来太冷漠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明明有了些冷静下来的迹象,不知道怎么回事喻理又开始哭了,哭得比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还凶。

沈齐夏:“……”

这哭的他都想哭了。

手机开着扬声,沈齐夏切换到聊天软件里去找喻欣,【怎么回事?你妹大半夜哭着给我打电话。】

喻欣也还没睡,刚处理完几份文件开了个视频会议,看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

【喻欣:你这形容的像渣男。】

沈齐夏翻了个惊天白眼,【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不好问。】

【喻欣:我也不知道,你先哄着,别让那祖宗搞什么事。】

沈齐夏心说我哄不住啊,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想点话题出来哄一哄喻理。

好一会儿等喻理抽抽搭搭地停下来,沈齐夏终于松了口气,轻声说道:“去洗把脸然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醒过来了再说,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喻理点点头,挂了电话,进浴室里去洗脸。

或许是因为体质原因,喻理每次哭眼眶都不会特别红,也只是哭得凶了,哭得那会儿红肿一会儿,过了会儿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手撑在洗手池的台边,任由水“哗哗”得流,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鞠了捧水往脸上泼。

泼完,喻理撑着手低着头看着水池,伸手用力地把手龙头关上,带着些许迁怒和发泄的意味。

倏地,她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幽暗晦涩,像是一潭幽深的水。

半晌过后,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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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喻欣也不能大半夜贸然给自己的二叔二婶打电话,太不礼貌,只能等天亮。

这一晚上喻欣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给喻理发消息,又怕影响到她休息,也怕影响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

感觉公司的事情都没让她这么的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到八点,喻欣打电话给宋秋,状似无意地聊了会儿家常,才试探般地问:“二婶,最近家里还好吧?”

宋秋笑了笑,笑意却不到眼底:“都挺好的,你这丫头,好好操心一下自己才对啊……”

等到挂了电话,喻欣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宋秋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影响到喻理的那件。

喻理在沈齐夏那里接受治疗快两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些好转,却因为这些家事又回到原点的话,那罪人不只是那些造谣的人了。

喻欣皱着眉,看了眼日历,只能想着带喻理去追星的时候来挽回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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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喻理的心情不好表现得有些明显,宋秋看了眼喻理,怔了下,“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晚上没睡好?”

喻理挺想说“你俩不吵架我就好了”,但还是抿着嘴摇了摇头,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喻崇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声音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眼脸色不好的喻理,皱眉问:“是不是做噩梦了?今天去庙里看看吧。”

喻家一家人都信佛。

喻老太太信佛,带着几个儿子都有些信。

宋秋一开始不信的,生过了喻理之后有一年宋老爷子查出来胃癌,喻老太太带着她去求神拜佛,宋秋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谁知道后来宋老爷子体内的癌细胞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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