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岁回到KTV包厢,手握住扶把迟迟没有推门而入,她垂着头,长睫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刘海遮在侧脸,令人捉摸不透她的神情。

片刻,她转身去了厕所。

一个衣着暴露的红发女人倚在门口吸烟,她道:“能借我一根吗?”

女人挑眉看着她,咬住烟无所谓地从烟包里拿了一根,见她两手空空:“打火机用吗?”

温穗岁摇头,夹着烟放到嘴里,然后从裙子侧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上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怀抱镜子,花纹缠绕,看起来格外精致。

温穗岁姿态娴熟地用它点燃烟头,眼神迷离地吐出一团云雾。

女人看见后眼睛一亮:“你这个打火机挺好看!哪来的?多少钱,卖给我呗。”

“一个伯伯送的,不卖。”

镜子里的女人一举一动透着骨子里的高傲冷艳,偏她面上的神态又矛盾地格外颓败,令她充满了神秘的故事感。

她像是在看镜子,又仿佛在透过镜子回忆其他人。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抽烟。

只是父母车祸身亡,集团破产,十七岁那年,她从昔日高高在上的珠宝千金一夜之间沦为校园里人尽可欺的小可怜。

贵族学院里,没有公平人权可言,谁有权有势就站在食物链顶端,人性的阴暗面在这里一览无余。

反抗,只会招来更肆无忌惮的欺凌。

于是温穗岁学会了抽烟。

短暂的逃避可耻,但有用。

后来沈承晔回来了,说来好笑,他自己不喜欢吸烟,便也不允许她也吸烟,多次劝诫都被无视后。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现在怎么把我当个小孩似的,下次一定。”年轻的温穗岁抽着烟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转身想走。

没想到沈承晔长臂一伸拽陡然住她的后脖颈,将其压在树干上,夺过她嘴里的烟吸了口,然后在温穗岁不明所以地错愕目光中——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彼时正逢盛夏,蝉鸣声愈发高昂悠远,阳光穿透紫薇树摇曳的树枝,在他们火热深拥的身体上映下斑驳的细碎光影。

这是一个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沈承晔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齿关,将那团烟雾渡了过去,颤栗感顺着尾椎骨直窜头皮,温穗岁被呛得眼里泛起泪花,呜咽着挣扎想推开他。

“呜呜呜呜!”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惹来怜惜,男人遒劲有力的身子将她压得浑身发疼,骨头都要被揉碎。龙舌在她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攻略城池,生猛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

有那么一刻,温穗岁真的以为自己要被他一口口吞下去。

就在她呼吸枯竭,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被吻死过去的女人时。沈承晔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她,温穗岁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汲取呼吸。

沈承晔桃花眸里毫不掩饰的欲望浮沉,与他矜冷凉薄的面庞形成强烈反差。

“还吸吗?”他问。

温穗岁:“……”

“你怎么敢!”

见他眼眸一眯似乎又要吻下来,温穗岁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识时务道:“不吸了,再也不吸了!”

沈承晔很满意她这幅乖巧温顺的模样,侧下头低低笑出声,同她耳鬓厮磨,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之中:“碎碎真乖。”

温穗岁只觉得唇瓣又麻又疼,她恼道:“你是小狗吗?用咬我做领地标记?”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

“碎碎太抢手了,防止你哪天没良心忘记我。既然你喜欢吸烟,我就要让你记住,我和你接吻是烟味的。”

“这样的话,你以后吸烟就都能想起我和你接吻的味道。”

温穗岁嗤笑出声。

沈承晔成功了。

她不仅每每吸烟的时候会想起他,就连看到那个同他样貌相似的替身与别的女人亲密接触,都会忍不住心如刀绞。

真没骨气。

她拧眉厌恶地攥紧心脏前的布料。

“为情所困。”女人笃定:“你是不是在想念旧情人?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一开始,她们可能只是想,要是陪在他身边就好了;陪在身边又想,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在一起后又忍不住开始奢求真心……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得到了一点又想奢求更多,欲望像是一个无底洞般。”

“真心?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

“骗子倒是真心的,因为他是在真心的骗你。”

温穗岁扯了扯唇。

女人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温穗岁忽然道。

女人背影一僵,随后潇洒地摆手:“不知道,可能我大众脸吧。”

……

尤语曼跟在顾闻舟身后,虽然面上不显,她内心却很是得意。

虽然不知道顾哥哥为什么和温穗岁在一起,但他果然不喜欢温穗岁!

可在电梯口,顾闻舟脚步一下子停止了。

“顾哥哥……?”尤语曼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手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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