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的烛光晚餐

“这才5点多呢，您怎么就来啦，我还没做好呢。”小C忙出门迎接，“没事，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婶婶跟着小C走进餐厅，只见红蓝相间的格子桌布上，摆着洁白的餐盘和餐巾，一束开的正艳的红玫瑰旁边是小C刚刚点燃的蜡烛，淡淡的香气随着摇曳的烛光慢慢散发，这不算特别的场景，在婶婶眼中已经满是惊讶了。“真好看。”她不由得感叹道。

“您先坐，先吃点餐前面包，菜马上就好了。”小C先拿出了面包篮，给婶婶倒了一杯柠檬水，自己仍然去厨房忙活。婶婶却坐不住，跟着她来到厨房。小C把沙拉基底和大虾放进了玻璃大碗，淋上调配的油醋汁，撒了一点点芝士碎和芝士粉，婶婶问道：“就这么生吃不成？”小C回答：“这个呀是沙拉，蔬菜都是可以生吃的，吃西餐的时候会上一道前菜，这就是我为您准备的前菜了，您先吃点吧。”“不用，我等你做好了一起吃。”婶婶回答道。

小C只好加快速度。这边煮着意面，那边腌好的牛排就下了锅。这次用的是菲力牛排，口感更嫩，更适合老人，虽然小C并不擅长做西餐，但牛排还是煎的挺不错的，今天还买到了迷迭香，可以用来增香提味。婶婶看着小C熟练地将牛排翻面锁边，一边又看见红彤彤的一锅汤，问道：“这又是什么？”“这是罗宋汤。”小C边回答边把煎好的牛排转移到盘子里，淋上一点酱汁，又把意面捞起，用番茄和洋葱简单炒了炒装盘，总算有点西餐的样子了。

小C端着今天的主菜和婶婶一起来到餐厅。等婶婶坐下，她往红酒杯里倒了点葡萄汁，洋里洋气地说：“这位女士，这是您今天预定的烛光晚餐，请您慢慢享用。”婶婶看着她装模作样的，不禁笑出了声。她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罗宋汤。回到餐桌上，看见婶婶正对着一桌菜发愣。“要不我帮您把牛排切开吧？”小C说，“不用，你教我怎么用这个刀好不好？”婶婶指了指桌上的餐具。

小C从厨房拿出另一套刀叉，给婶婶做示范：“您看，用左手拿着这个叉子，固定这个牛排的其中一个小角，然后右手拿餐刀轻轻切开，就可以吃啦。”小C演示了一遍，婶婶也拿起了刀叉，对着那块牛排比划着，不一会儿就切下一小块。她把牛排放进嘴里，脸上透出一丝新奇和异样，小C问“味道怎么样？”“这牛肉到是嫩得很，就是这味道有点冲还有点奶味儿，不像熟食店的牛肉，到有点胡椒味。”“您真厉害，这就是黑胡椒味的牛排。您再吃点这个沙拉。”小C帮她把沙拉拌匀，她用叉子叉起一个虾仁尝了尝，油醋汁的味道显然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婶婶不太熟练地用着手上的餐具，将面前各种食物一一尝遍。今天餐厅里并没有开主灯，只开了两盏白炽灯，暖色系的灯光与烛火交融，在暑天欲晚时分，不甚明亮，却略感温馨。小C坐在婶婶身旁，细细端详面前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妇人。

她不算保养得很好，略有发福的脸庞嵌着比同龄者较深的皱纹，散落着些斑驳的深色印记，眼神并不清澈但此刻却很专注，倒映着烛光摇摆的身姿。她似乎特意整理过头发，梳得挺整齐，衣服也不是中午那件，虽然还是花色衬衫，但看起来挺干净，有一些花露水的味道。她好像不再是小C记忆中那个眼神迷离的慵懒女子，看上去更像一个利索的小老太太。小C想起妈妈说过她离家出走的经历，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但又不好意思提及。

婶婶喝了一口罗宋汤，说道：“这个汤酸酸甜甜的，挺好喝的。”“这个是上海做法儿，有点甜口儿。”“上海？我去过上海的。”婶婶若有所思地说道，“很多年前了，在我跑出去的时候。”她看了看小C疑惑的表情，叹了叹气，讲起她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