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但看见自家小姐的这番模样,明显软化:“小姐现在想到我的好了吧!你等着,我现在去做。”
终于把两人分开,一场争端消弭,杭絮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她把头歪向容琤,叹道:“总算能安静一会儿。”
容琤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神,轻轻眨眨眼,问道:“你和你的婢女,关系似乎却很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杭絮撒娇,柔软又娇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感。
提到云儿,杭絮忍不住微笑起来:“在我四岁的时候,云儿就来了我家,她跟我同岁,却把我当作妹妹照顾着,虽然说是我的贴身丫鬟,但家里从不把她当成丫鬟看,可她自己却不觉得,总说受之有愧,非要做些事,我便只能每日吩咐她一些事,像是剥瓜子、做糕点,要是有一天,我什么都没吩咐她,她晚上肯定要偷偷趴在我的枕头边哭。”
她想起以往的时光,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笑来:“我想着再过几年,等云儿有了中意的人,就让父亲把她收作义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别让她受欺负。”
这不仅是她现在的想法,也是前世的想法,她逃婚的时候,没有带上云儿,就是怕她被自己连累,可没想到,最后云儿还是受了自己的连累,连性命也搭了进去。
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在心中默念那几个名字,像在咀嚼仇恨之人的血肉,这一次,绝对不会像上一世那般重蹈覆辙。
恍惚间,一只手轻轻盖住她颤抖的手指,杭絮猛地侧首,看见容琤平静无波的脸。
“阿陵是我在奴隶市场遇见的,”他忽地开口,“我原本没有买奴隶的打算,是他自己冲过来,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说主人天天虐待他,让我带走他。”
杭絮嘴角微勾;“嚎啕大哭,真不像他。”
容琤脸上也露出点笑意:“确实不像,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装可怜,最容易引人怜惜。他说自己会做饭,会珠算,长得也不错,买回去不吃亏,我不缺下人,那时却不知为何央着娘亲买下了他。”
“后来呢?”杭絮来了兴趣。
“确实没说谎,什么都会做,不会的也一点就通。他先是当了我的书童,后来我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他,他都完成得很好,就是总改不了一个习惯。”
“什么?”
“喜欢奉承人,不管是我,还是娘亲,还是你,我娘亲来看我,总要见见他,被夸得心满意足才离开。”
杭絮失笑:“确实。”,她跟卫陵相处,对方总是在说容琤的好话,一套又一套,偏得口条利索,声音清脆,让人也厌恶不起来。
不多时,卫陵回来了,站在一旁,指挥着临江楼的人搬着一桌菜进来。
临江楼不愧是江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二十多样菜,道道各不相同,但都色香味俱全,原本杭絮只是微有些肚饿,现在也被勾的馋虫出来。
她拿起筷子想夹菜,又想到皇室的规矩,犹豫一下,把第一筷菜放在容琤的碗里,道:“王爷也吃。”,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的吃起来。
其中有一道清蒸鳜鱼,味道鲜美,杭絮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一道,不禁有些羞愧。
等杭絮终于放下筷子,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桌上的菜基本都被她吃了几口,竟然没有一道难吃,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多多去临江楼,把里面的菜全吃上一遍。
她捂着肚子,环视屋内,容琤早已放下筷子,眼神看向这边,不知盯着杭絮吃饭看了多久。
卫陵嘴巴大张着,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开口:“王妃娘娘,您的胃口可真好。”
杭絮沉默,片刻才道:“今天骑了许久的马,消耗颇大,所以吃的多了些。”
卫陵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假的,她一直饭量很大,以前天天练武骑马,多吃不要紧,但现在锻炼的时间少了,为了保持体型,总是克制,今天没克制住而已。
云儿这时候也端着糯米糕姗姗来迟,青花瓷的碟子被摆在收拾好的桌子上,其上洁白的糯米糕散发着丝丝香气。
“小姐快吃吧,”,云儿笑眯眯,从左手又拿出一个瓦罐来“云儿还带了糯米酒呢!配糯米糕正好。”
盯着那坛酒,杭絮的眼睛亮起来,自从知道自己醉酒后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她便一直没有喝过。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奇怪,明明以前在北疆喝酒也没什么事啊,怎么一回京城,就开始发酒疯了?
容琤也看着那坛糯米酒,眉头微蹙,如临大敌,她见状有些心虚,连忙把酒抱在怀里,解释道:“这是云儿酿的糯米酒,是甜的,一点都不醉人!”
她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紧,中间漏出一点点的缝隙:“我就喝一点点,就一点点,肯定不会醉。”
杭絮心中渴望,倒是忘了,自己想喝酒便喝,为何要经过容琤的同意。
她忘记了,容琤却没有忘,但并不戳破,望着她央求的渴望模样,杏眼弯起来,露出半丸乌黑水亮的眼珠,心头倏地软起来,一个“好”字便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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