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找到酒店报牌号的出租车，车门自动打开。冯雨行刚要上车，突然被江风至拉了一把。

冯雨行没料到这一手，她有点失去平衡扭着身子往他的方向踉跄了一下，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突然顶到车门处传来“铛”的一声，回头一看似乎多了一块小小的新鲜擦痕。

江风至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催促道，“先上车。”

冯雨行此时也不敢多话，赶紧依言而行。她前世经常跟江风至一起去射击馆，她自己也有摸过枪，刚刚那声音包括擦痕，明明就是枪击留下的。如果再偏一点就能打到她了，或者说如果江风至不突然拉她一下，她就会被击中。

“去玛瑙斯大剧院。”江风至用英语对司机说，可惜司机听不懂英语，他看着后视镜摇头，嘴里冒出来一串不知所以的方言版葡萄牙语。

“你跟他说一下，先不要去机场了。跟酒店的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你的行踪。”江风至对冯雨行说，“航班如果来不及就改签。”

冯雨行试着用西班牙语说，司机这回听懂了，只是不太高兴。毕竟去机场更远，到市区内的大剧院车费就少多了。

冯雨行心有余悸地回头看，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车辆在跟踪，这才松了口气。

“你察觉到了？”冯雨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嗯，算是吧。”江风至轻咳了一下，他没说自己是歪打正着，刚刚只是临时起意想跟她要个拥抱，却让她躲过一劫。

“我又没有仇家……”冯雨行刚说完就反应过来，“是那个人！”

“是那个唯一幸存的盗猎者。”江风至得到了跟冯雨行一样的结论，“没想到出院还挺快。这么说来他的目标不一定是你，也可能是我。毕竟是我打伤他的。要不要报警？”

“这里警察的效率……报警会耽搁很久，也未必会有结果。还是算了吧。”冯雨行摇摇头，她突然想到刚刚在阳台上遇到的白尾鸢，“它是来提醒我的？”

“……那只鹰吗？”江风至恍然，“如果我晚点去阳台，它就来得及告诉你了。”

“不，动物很难表达复杂的句子，它们的思维没有人类这么复杂。一般都只能表达出一些感情和听懂简单的指令。”冯雨行解释道，“就算你不吓跑它，我也不会知道它的真实意图。”

江风至点点头，“你现在最好改签一下航班，如果他知道你要去机场，还有可能在那里埋伏。盗猎者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上次他的同伙全都被当场击毙，动物全都被救出，他一定被逼到绝路了，才想来报复我们。”

“我们”这次用的很顺理成章，冯雨行也没反驳。

很快玛瑙斯大剧院就到了。这是一座仿巴黎圣母院的欧式建筑，粉色的墙体上是白色的浮雕，虽然不是很恢弘，却别有一些历史的感觉。

两人沿着坡道往上走，江风至又警觉地环视了一圈，“先改签机票吧。如果不着急就改成后天。”

冯雨行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虽然玛利亚跟她说过，像他们这种丛林保护者被盗猎者视为眼中钉，伺机报复的事情确实发生过不少。更何况巴西的枪支管理及其泛滥，说是管制，但实际成年后精神鉴定和枪支许可极为容易得到，黑市上的枪甚至不用这么多麻烦的证件。因此说巴西不安全也不是毫无理由。

冯雨行选择后天清晨的航班，很快机票的短信就来了。

“我改好了。”冯雨行皱了皱眉，“这下倒真是不用着急了。”

“既然来了，顺便参观下也不错。”江风至看得出冯雨行心情不好，便拉她进剧院里面看看。

刚好半小时后有一场歌剧演出，可惜二三层的包厢大多都是当时剧院出资者的后人持有，不对外售票，其余的包厢位置又都售罄，江风至只能买了池座的票。

买票太晚因此位置不算太好，反正两人此时都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欣赏剧目，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后，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本身就很不容易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风至给谢维发消息，告诉他去另外找一个酒店开两个房间，再租一辆车。

谢维不明所以，还是依言而行。本来只是说送冯雨行去机场，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影，就算是送到机场也该回来了吧。彭导那边问了两次了，想好不容易回到城市，晚上去好好吃一顿呢。

江风至不想引起别人的惊慌，盗猎者没有见过他团队里的其他人，只要他们不回那个酒店，谢维他们就不会被牵连。

这么说来，今晚得他们两人一起度过了。